第132章

    因为整本书的篇幅问题,小道士的着墨不是很多,番外就补充一点点设定。

    真的很喜欢古板小爆竹设定sei懂(but写得不够鲜明我自己骂555

    第74章 番外–纪轻舟 我心悠悠(下)

    纪轻舟向来以为自己是心如磐石的,纵使有旁人百般求情,亦能铁面无私践行心中的道。

    却在他最为憎恶的恶鬼身上破了戒。

    在山巅见到江予淮前,他本是颇为兴奋的,他很少一人历练,还有些许的紧张,能遇到浓郁的鬼气,实属是好运加身。

    若真要和他玉石俱焚,左不过是多费些气力,或是伤了拦路的陆时微再行超度,他约摸也是有把握能除了江予淮的。

    可不知为何,见那姑娘明明没多少底气,和非得他对着干,又心急火燎要护住那鬼的模样,他也就莫名没了动手的兴致。

    她生怕他反悔,还长篇大论做出一番解释和劝导,他看得仔细,并没有忽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一望即知她那些话术都是诓骗,倒是将他的性子摸得透彻。

    匡扶正道,替天行道,任谁人来劝说他都会听从,只求能为捍卫道义出力。

    且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也罢,他如此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没能成功除鬼,之后再举起拂尘要挟时,多多少少缺了些底气。

    不得不与江予淮有了几次交集后,师傅急急召他几回,要他马不停蹄赶回太清观,莫要再插手扶风郡内种种,更不要介入陆时微和江予淮的因缘中。

    无需多掐算,他也知扶风郡黑云压城,是极不详的征兆,会出天大的乱子,他回去求援,反被扣住。

    “师傅,您往日常说我太古板,不知变通,该有自己的主见。此番是我平生第一次想不听您的话,听从本心。求您告诉弟子,为什么不可以做?”

    纪轻舟跪坐在堂下,腰板挺得笔直。语末虽是疑问,却目光清明,恳切地望向慈爱看着他的师傅,不为顶撞,只是真的渴求一个答案。

    “轻舟,他们是你命里的劫数。”纪云崖幽幽地叹气,斟酌着问:“假使你的参与,只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其余想挽回的,皆是无济于事。你也无悔?”

    为之赴死?

    相识不过寥寥数日,言及生死相托,对他来说实在过于沉重。

    “既然是劫数,靠躲能躲过吗?”他展开蹙起的眉头,反而邀约,“弟子此来搬救兵,却迟迟未归,想来扶风郡危在旦夕。”

    纪云崖不置可否,由着他说下去,“弟子忧心一城的百姓,虽说师傅不阻我前往已经很好,但您真的不能同我前去吗?弟子恐力不足。”

    “师傅不能,我是回来见你的,本体还留在凤鸣派,那沈临熙没有去扶风。”纪云崖苍老的手慢慢地掐算着,见徒儿倔强,妥协道:

    “你可以去,但你答应师傅,这是最后一回管和他们相干的事。”

    “他们的事?”纪轻舟骤然起身,直言追问:“凶兽现世,那是九头鸟啊!既知有歹人作祟,我如何能躲?是世间的事,本也是我们该管的事!”

    纪云崖一拍扶手,罕见地板起脸,寒声道:“可我说了你会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

    他怀揣着这样无畏的念头,义无反顾地回了扶风。

    幸好他匆匆回去,救下情状怪异的陆时微,又助魅得到一个新生。

    魅取名为煦,这个名字他亦是满意,走在向往光明的道路上,即使道阻且长,他也不改其志。

    一人一妖一鬼一魅同居于山巅的日子,起初是觉得有些怪异,但在镜中的无聊岁月中回想起来,竟是分外的悠哉惬意。

    除他之外的三个物种,全是不被世人认可的,他潜藏多年的小小自卑心理,在此荡然无存,只觉自己已是万分的正常。

    他充当起小煦的先生,常担心她会走上歧途,念经般借大道理劝她向善,在拌嘴声中几乎忘却了烦忧,也将师傅的要求抛诸脑后。

    至于陆时微和江予淮惹出来的烂摊子,由他收拾了不少,在无形中,早已全然介入他们的因果。

    他没能预料到的是,最终扔下江予淮落荒而逃的人,会是当初以身相抗拦住他的陆时微,她把不可一世的山鬼打得气若游丝,抛于街角。

    悲天悯人,只怪他生有一副菩萨心肠,才会想着救这鬼而不是落井下石。

    他如此宽慰自己。

    沈临熙的出现比他想象中快了许多,邪术果然提升修为的速度极快,他拖着只剩一层皮的江予淮,自是挡不住,又不愿丢下他独自奔逃,只能被抓回鬼国。

    结果江予淮转头就投诚,他则被关入牢狱。

    他恨得牙痒,又没人能与他共商计策,每日都在自问:江予淮是要做卧底?不是,这死鬼肯定是怀恨在心,想继续修鬼道报复时微!

    已然有诸多未解的烦恼,还有重重叠叠的鬼魂缠绕着他,唠唠叨叨地反复念着:

    “你和我们没什么不同,真以为自己光风霁月,是除邪祟的道长?不过是穿了件光鲜的外壳罢了,看看你心中的污浊吧,装模作样!”

    此次下山历练,生死、善恶考验皆已经历,打磨得他心性坚韧更胜往昔,淡然打坐,阖目回应:“生来是什么,无可选择。我将来会成为什么,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