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离可以更直观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该要做的事,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

    第二点与第四点某种程度上重合,都是需要积攒金钱。

    不过被陆离划分为重点,就说明第二点优先度更高。

    陆离不担心哈德斯可能会骗自己或者坐地抬价。这种关乎业内机密的内容大部分驱魔人都不可能对别人说,尤其是说出来还会有隐患。

    所以无论哪点看来,哈德斯都是一位十分合适的合作对象——除了太贪财这点。

    写完新内容,陆离看了几遍,再没有其他部分需要补充后放下钢笔,等待纸张上的墨水干透后重新夹入书页,放回抽屉中。

    做完这一切,陆离站起身,挽着袖口走入厨房。不一会儿水流声传出,持续数十秒后恢复安静。

    陆离走出厨房,水珠划过棱角分明的脸庞,凝在下巴,摇晃着坠下。

    刚刚上午,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想了想,陆离拿起电话,一下下转动轮盘拨通号码。

    嘟——

    等待很长时间,电话终于接通。一道大着嗓门的泼辣声音挤入话筒:“这是斯拉夫夫人公寓,你找谁?”

    单听声音,似乎可以让人想象一名穿着睡裙的水桶腰妇人正单手叉腰接起电话。

    “我找奥利弗。”

    “你是那小子什么人?要知道他现在欠了我半个月的房租没有给你如果不想他流落街头最好赶紧——”对面的妇人喋喋不休起来。

    陆离没有打断,安静等待她唠叨完,声线平稳道:“那么请将电话交给他,我会跟他说这件事的。还有,他有很大可能会躲着你不开门,所以你可以在门外说是他的新老板在找他。”

    妇人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不爽哼哼几声,让陆离等着,自己踢踏踢踏踩着拖鞋上楼。

    陆离听得上楼声远去,消失。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砸门的声音,仔细听去,却又什么都没传来。

    ……

    “奥利弗!你这个混蛋!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出声你已经欠了老娘十几天的租金了!”

    嘭嘭嘭嘭嘭!

    “奥利佛!给老娘滚出来!”

    房门震动,灰尘簌簌落下。走廊里的其他房间租户战战兢兢打开房门一角,探出头,望着这头发怒的母狮子。

    房门毕竟是斯拉夫夫人的财产,即便再愤怒她也不可能把门砸坏。半天没有结果,斯拉夫夫人冷哼一声,想到电话里那个男人说的话,决定尝试一番。

    “奥利弗,刚刚有个自称你新老板的男人打电话过来,他找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斯拉夫夫人贴近房门,隐约似乎有一些动静从门后传来,但只限如此,并没有人出来。

    斯拉夫夫人拉起长音:“好吧,看来我们的小奥利弗没有在家,看来我只能告诉他的这位新老板你的员工决定辞——”

    “不要!”

    门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后房门拉开。

    “等一下斯拉夫夫人——”

    声音戛然而止,身高只到斯拉夫夫人胸口的瘦小身影被一只手掌推入门后,随后就是一阵令其他住户心惊胆颤的惨叫声。

    一阵鸡飞狗跳后,奥利弗顶着鸡窝一样的棕色头发和发紫眼眶,一只鞋子掉了一只,一瘸一拐走在前面。

    身后是活动着和奥利弗大腿一样粗细的手腕的斯拉夫夫人。

    来到一楼,奥利弗拿起话筒几乎是下意识哭诉:“老板你是想害死我吗……”

    “不然你还想躲多久。她是个好人,一个允许住户拖欠半个月的房费的女主人。”陆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陆离很清楚这种工业早期,资本萌芽刚刚出现的环境有多么混乱。

    “哼!”

    一旁抱胸的斯拉夫夫人鼻子里喷出一团热流,心想可算有男人懂老娘内心的温柔了。

    奥利弗不知回答什么,只好问道:“所以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那里有新委托么。”

    “有不少,不过老板你之前——要找家境尚可的吗?我好像记得有几个。”听到这位新老板要找家境殷实的委托人,奥利弗愣了一下,将心里记下的几个名字告诉陆离。

    其中一个是家中的小男孩被幽灵附体。

    “附身……”

    陆离呢喃着这两个字,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他本想找那种“听到玻璃珠声”不是闹鬼的委托,这样就可以无风险的赚取一笔委托费,但这种委托报酬很少,而报酬多的闹鬼几率很高。

    手指敲击声停下,陆离决定一试。

    如果真的有幽灵作祟他可以在被纠缠上之前逃离。

    和奥利弗谈好在委托人家附近碰面,陆离挂掉电话。

    “你新老板叫什么名字?”粗重的气息在头顶传来。

    “陆离,他叫陆离。”奥利弗几乎想也不想卖掉自家老板。

    “他长得好看吗?”

    奥利弗瘦小身躯一颤,隐隐猜到了什么,口舌发干的说道:“我向您保证,整个贝尔法斯特您再也找不到比他还特别的男人。”

    斯拉夫夫人的双眼渐渐绽放出惨绿色的幽幽光芒。

    第九章 奥利弗·没姓

    奥利弗,贝尔法斯特人。和大部分孤儿一样,他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和大部分居民一样,他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