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你的……”严以珩小声嘀咕着,动作慌乱地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围巾遮得严严实实,并不会露出一点点皮肤。然而鹿溪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严以珩撇撇嘴,还想说点什么时,谈吉祥打来一个电话。

    他无奈,只好又掐了一把鹿溪的手背,接起了电话。

    “以珩宝宝,吃饭了没有?”

    “……”严以珩无视掉这个肉麻的称呼,说,“八点了,怎么会没吃饭。”

    谈吉祥说:“我和筱筱都没吃呢!筱筱发工资了,我讹了他一顿,饿了半天肚子等他下班!”

    “嘿,苏筱这个人!”严以珩一听就不乐意了,“好偏心啊,怎么只请你,都不告诉我。”

    苏筱抢过电话,冷酷道:“我下午在群里问你,你不回我。”

    “……”严以珩挠挠头,想起来了。

    还真有这回事,他当时忙着交一个材料,本来想着忙完了再回,结果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完全把群里的消息抛到脑后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啊,我忘了……但我今天跟一个朋友吃过晚饭了,你们去吧,下次我们再一起。”

    苏筱:“没事,宵夜也行,反正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叫你朋友,咱们一起。”

    谈吉祥在旁边起哄:“对啊对啊!叫上你朋友啊!咱们四个人,刚好可以喝一瓶!筱筱赚钱啦,咱们庆祝一下呀!”

    严以珩:“……”

    开始后悔嘴巴一快,把“朋友”供出来了。

    谈吉祥和苏筱都不是酗酒的人,酒品也很好,挺熟的关系,喝一杯是可以的。只是……

    他看看旁边的鹿溪。

    鹿溪笑着挑了挑眉,用嘴型说道:“是之前那个人,对吗?”

    严以珩无奈地点了点头。

    鹿溪好像有点得意,他碰碰严以珩的手臂,挺兴奋地说:“那我要去!”

    电话那边,苏筱等得不耐烦了:“那就这么定了啊,小珩,你带上你朋友,我们一起,地址我发你。”

    苏筱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他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了。

    话说到这里,严以珩也没别的办法,他朝鹿溪勾勾食指,说:“那,走吧。”

    鹿溪努努嘴,依然用口型说着:“‘一个朋友’。”

    说罢,他又指指自己:“我啊?”

    严以珩绷着嘴角,眼里却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嗯,走吧。一个朋友!”

    鹿溪终于满意地笑了,又念叨了几句“一个朋友”,表情得意得很。

    他背着手,跟严以珩并排走着。

    两个人挨得不远不近,鹿溪的肩膀偶尔会蹭过严以珩的。

    *

    “你……”谈吉祥张大了嘴,难以置信道,“你不是鹿溪吗?我没认错人吧?”

    “是我,”鹿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还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说,“正是在下。”

    谈吉祥看看鹿溪,又看看严以珩,脸上写满问号:“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严以珩:“……实习。集团另一家子公司,他在那儿。”

    “我靠严以珩,你好能瞒啊!”谈吉祥抓着严以珩的肩膀,拷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要不以后我一日三餐吃什么也给你打个报告?”严以珩逗他。

    谈吉祥稍微仰起头,对坐在另一旁的鹿溪说:“严以珩这个人,特别能气人,你觉不觉得?”

    鹿溪笑到肩膀都在发抖:“我觉得,我觉得。”

    年纪相仿的四个人,最大的和最小的也不过只差两岁。能聊的话题很多,很快也就熟起来了。

    谈吉祥说起之前在鹿溪那所高中帮忙的事:“你们学校,我之前去帮忙,一共去了三年呢。对你们学习啊,我可能比你还了解。”

    鹿溪随口问道:“今年也去了吗?”

    谈吉祥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说:“今年没去,今年换了一份实习。”

    他这一沉默,鹿溪也有些尴尬——好像说错话了,却又不知道哪儿说错了。

    严以珩左右看看——他和鹿溪一样,也没搞懂这突如其来的尴尬究竟为何。他想了想,出声解释道:“谈吉祥今年大三了,比我高一届,在找工作,就没去。”

    鹿溪连忙“哦”了一声,说道:“那肯定是找工作更重要!”

    谈吉祥却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明明是最活泼外向的人,今天倒有些过分沉默了,听到这话也完全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意思。

    不过,这几个人心也挺大,没过多久又开启了新的话题,这个小插曲也就被众人抛到脑后。

    四个人坐了快两个小时,一直聊到快十点才准备结束。

    结账时,鹿溪悄悄跟在苏筱后面出去了,小桌上只剩下严以珩和谈吉祥两个人。

    严以珩看看离开的那两个人,搬着屁股底下的小凳子坐到谈吉祥旁边,小心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谈吉祥勉强支撑了一晚上的笑容顿时垮在脸上。

    “……这个寒假实习的那家公司,今天明确跟我说,他们不招应届生。”谈吉祥说。

    严以珩叹了口气。

    果然是因为这样。

    他知道谈吉祥压力大,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他——言语的力量太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