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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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渊根本就不敢多看,但实在怕把陆淮弄疼,他举止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就这么一点点把对方身上莹莹如玉的水珠擦干净。

    收好浴巾,面对眼前□□的陆淮,迟渊稍吐出口气,眼睑不自然地敛着,替人穿好衣服。

    折腾完,见陆淮眉宇仍是蹙起,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迟渊摩挲着指骨,轻声说:“要不要喊凌秩?”

    最疼的时候已经捱过,虽说现在还是有点难受,但在可忍受范围内,陆淮摇头,侧到一边,用后背彻底屏蔽迟渊的目光:

    “累了,睡觉。”

    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迟渊揉揉眉心,低声应道:“好。”

    他退后几步,坐在床边,把略有点湿的浴巾搭在肩上,不显得那么“一览无遗”,他瞳色稍深,思索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配合着立体的五官,把气势压得更沉,在暗光线的营造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颓丧”。

    他一动不动地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感受到紊乱的呼吸变得平静悠长时,肩膀才缓缓塌下来。

    迟渊走到浴室简单洗漱,把“现场”收拾收拾,不愿把人吵醒,动静都极轻。之后近乎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陆淮一般睡觉都很安分,所以现在依旧背对着他。

    他凝视着背影,半晌敛眸无声地低笑了下。

    月光越窗而来,银光被切割,落到他肩头,一缕都执不起来,是些许落寞。

    他移动着床,距离一寸寸缩短,迟渊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大约一分钟,发觉陆淮没有要醒的预兆,才吐出口气。

    凌秩着重强调过要亲密接触,但陆淮不太愿意。

    这事谈不出什么结果,迟渊明白,按照陆淮的性格是能挨就挨,但要他在撑不住之前,低头示弱一个字,绝无可能。

    而他,更不可能使用强硬的逼迫手段。

    所以,左思右想,也只能相处这么一个办法。

    距离由两米变得不能过人,是想离陆淮能近一点,所以施展在恋爱方面为数不多的心机,这距离的缩短是“日积月累”。

    不能让人知道,迟渊在陆淮醒来之前,还得把床复原,别让陆淮瞧出端倪,不然......

    迟渊想着陆淮抗拒的姿态,苦笑着想,那他怕是能被直接赶出去。

    小心翼翼地贴近陆淮后背,很像是背后拥抱,但他怕揽得太紧让陆淮觉察到,圈着人的手臂几近悬空。

    晚安。

    迟渊放轻呼吸,默默在心里说道。

    ·

    疼痛不激烈但磨人,再加上迟渊在身后的存在感过强,陆淮只是闭着眼,没完全放纵自己睡着,然后被人躺上床的窸窣声刺激得清醒点,才发觉迟渊的气息隔得如此之近。

    他右耳微微一动,身后的心跳声激烈作响。

    大抵是太静谧了。

    陆淮把递至唇边的话语默默咽回去。

    他掀起眼,透过泛起银光的窗户,看到枝桠长长。

    困意慢慢起来,不适感奇异般褪去,也可能是被困意席卷的大脑对感知变得迟钝了点,陆淮觉得没那么难捱了。

    可能,今晚可以睡得很好呢?

    他闭上眼。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一夜无梦。

    陆淮意识悠悠转醒时, 入眠之际耳边恍作安眠曲的心跳声已经离得很远,几不可闻。

    他侧过身,果不其然地看到昨晚移近的床已经复原,而迟渊依然仰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制造所谓的“假象”。

    陆淮试图起身, 就见到某个假寐的人瞬时睁开眼, 动作迅速地站到他身旁,他瞥眸去瞧,迟渊眼底清明,不见倦色,一眼便知是醒了很久。

    “是想要什么东西么?”

    昨晚差点摔倒的阴影估计在很长一段时日里不会消退,迟渊集聚精神地瞧陆淮的一举一动,要不是怕太过火,恨不得能让对方体会到什么叫“脚不沾地”。

    陆淮微地挑眉,他大致明白迟渊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洗手间。”, 他忽略迟渊在一旁欲搀扶的手, 勾起唇,嘲道,“难道你要代劳吗?”

    迟渊眼底浮起几分尴尬,虽然知道自己似乎是紧张过度,眼神仍是一瞬不移地盯着陆淮的背影,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那我扶你?”

    陆淮攥紧拳, 前进的步子停顿半秒侧过身, 眉宇覆着冷意,连带着下垂的眼尾, 彰显出主人不太好的情绪。

    迟渊见陆淮抿紧唇线, 半晌才像是忍无可忍般筛选出较为礼貌的两字:“不用。”

    “你要是闲, 就滚出去把额头上的疤快点消了。”

    陆淮每次见都觉得扎眼,又碍于话说出口更像是关心,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主要是丑。”

    迟渊硬生生被这句话逼停步子,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丑么?

    他下意识舔唇,僵持在原地几秒,指腹竟然有点不敢触及那疤,即使明显此刻镜子更有说服力点,还是果断转身出门,听话地去找凌秩。

    ·

    陆淮在说完“丑”时,便转过身,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眸中则是明显染上笑意,源自于戏耍迟渊之后的微末愉悦感。

    他眸底粲然,静默地笑了笑,但不过顷刻便平淡如初,再不见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