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这个规则处处都有问题!

    众人吃多了苦头才发现,狐妖比他们心里骂的还要坏!

    棋盘上,红方只剩下两个人。

    是殷少主和心魔。

    殷少主已经靠近了狐妖那边的兽穴,然后走进了陷阱。

    如局外观棋的几人所料,狐妖果然没放过这个陷阱,火攻加上暴风冰刃,却要熬过五百个数才会暂停,十个数后继续被攻击,直到下次回合才能离开,可想而知,若狐妖故意磨蹭,这个格子里的人能被生生耗死。

    至于落棋的时限?

    这是正常人玩的斗兽棋,现在主导规则的是不要脸的狐妖,无视原有规则这种事他能做不出来?

    殷少主熬了将近五百个数,在重重叠加的攻击之下,最终捂住受伤的手臂,冷着脸退出方格外。

    同时,殷少主被踢出局,到最后,红方居然只剩下心魔。

    而心魔,早就被狐妖或有意或无意的忽略中,无聊到坐在方格上面啃妖丹,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响亮的咀嚼声,清晰地传到棋局内外所有人的耳畔。

    接下来,还是狐妖的回合,他没有动,而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心魔,“小朋友,你若不想吃苦头,是可以弃权的,下一盘你们再来就是了。”

    这话听着有点诱哄的意味。

    心魔抬眼瞥了一眼。

    棋局之外,被踢出局的几人皆是沉默,试过这一轮,他们就知道这棋不好下,但与其让心魔独自坚持到底,还不是直接换到下一局。

    心魔却没有搭理狐妖,他低头抓起腰间发亮的浮空令。

    上面只有一条公告。

    ——蓬莱岛主云灼然点亮星阑桥,获得神秘包裹一份。

    心魔倏然笑开,眸光晶亮。

    狐妖看了看虎妖,又道:“你笑什么,是要放弃了吗?”

    心魔只是在开心,哥哥过了星阑桥,离他更近了呢。

    听到狐妖的话,他收起浮空令,站了起来,一双隐隐略过血光的眼睛略过远处的虎妖,再看向狐妖。

    被盯上时,二妖心头都冒出一股凉气,不安地相视一眼。

    就见对面的红衣少年摸了摸肚子,咧嘴笑道:“我饿了。”

    第七十六章

    一刻钟前。

    星阑桥的中后段,也就是桥上的第六个小关卡之后。

    已是苍老消瘦得几乎脱了人形的程如意直接躺在桥上,连喘气都极其费劲,他受到星阑桥的影响,进入第六关时已没了力气再闯关,是云灼然带他过来的,而通过第六关之后,程如意也真的没有力气再往下走了。

    反观云灼然,鬓边几缕霜白已然消失,他的面容似乎又年轻了许多,仿佛比上桥前还要昳丽出尘。

    程如意的眼神满是羡慕,拉风箱似的喘着气说:“我不行了……”

    云灼然点头,“我知道。”

    说话间,云灼然挥出一道灵力,打入程如意身体,后者衣袍一震,青灰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云灼然便抓起三尺玉枝,道:“接下来我会自己走。”

    程如意缓了口气,面上即感激又有些错愕,“那我……”

    “我会通关,到时你再出来。”

    云灼然语气淡淡扔下这话,转身朝星阑桥的桥头走去。

    程如意呆怔一瞬,艰难爬起来,看向云灼然瘦削的背影。

    他与云灼然非亲非故,何况两人分别是正魔两道的修士,一起走进星阑桥,是他自己要跟上的,云灼然其实没必要帮他,却出手为他疗伤。

    如今,还要带他躺赢?

    程如意眸光复杂,似为云灼然之仁义震撼,也像在感激。

    星阑桥上共有七个小关,每通过一处小关卡,前方会有一段路可用作休憩,在下一处关卡前也有一面只进不出的结界将两边分隔开来。

    云灼然站定在第七关前灵光闪烁的结界前,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略过一道寒光,他握紧玉枝,抬腿走了进去,眼前徒然一亮——

    星阑桥最后一关与前几关皆不同,却与中途可以休憩的空间一样,是这座大桥原本该有的模样,桥下江面波光粼粼,桥上人影憧憧。

    这些人也非真人。

    在红木搭建的大桥宽阔大道两侧,是一幕又一幕的剪影。

    云灼然往前走去,起初看到的,是他从星阑桥第一关开始遇见的种种,那时被变回孩童模样的他与关卡里伪装成人类的鬼怪站在一处,或谈话、或交手。从第一关到第六关,从孩童到少年、再到青年,他一点点长大,每一副画影上看到的人也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幕都有他。

    从星阑桥的后半段走到星阑桥尽头,距离应有一里左右。

    继第六关的剪影人像后,桥上两侧的剪影画像出现了一些让云灼然情不自禁为之顿足瞩目的画面,那是现实里真实的存在在他的记忆里的画面——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出现在这些画影里,有云沛然、顾神枢、蓬莱仙,天道宗的一些师兄弟、峰主们……

    最后的最后,心魔出现在他身旁,每一幅画影便都有了他。

    云灼然路过这一幅又一幅剪影,仿佛在重走他的一生。

    行直桥头,前方传来人声。

    云灼然猛地停下脚步。

    一高一矮两人在桥头右侧,一白衣胜雪,一红衣似火,前者懒懒倚靠桥头,望向江景,后者席地而坐,仰头露出一张眼眸弯弯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