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韩乃瑾终于从他身后靠过来,与他并肩站在一处,侧头看向他的脸上带着明明灭灭的光,韩乃瑾用手指了指远方:“看到蓝色广告牌下的那条街了吗?”

    白慕寻着韩乃瑾的指向看过去,微微点一点头,他自然认得,他还去过几次,是那条臭名远扬的杀手掮客,情报交易的聚集地,老鼠街。

    白慕并没有懂韩乃瑾想要说什么,他侧头看向韩乃瑾,但韩乃瑾并没有看他,而是又指了一处给他:“这里,你会认得吧?”

    白慕再次顺着韩乃瑾指向看去,那是一处平顶的低矮建筑,主体建筑上出现了一个空洞,是被炸毁的,但是残存的四角仍能看出,那本该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白慕一下就认出来了,正是庞赛赌场,当日他被放在橱窗里展示拍卖的那座赌场,而屋顶上的那个窟窿,是他炸出来的。

    “老鼠街已经被封锁了,莱阿城也不会再允许这些被人们所不耻的交易发生了,那座赌场的位置以后会建设成一座展览馆,还有那边,银色圆顶那栋建筑...”

    “韩乃瑾!”

    白慕打断了韩乃瑾的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有些变调了。

    韩乃瑾收回了指向各处的手,他的眼睛灼灼的注视着白慕,白慕侧过头回避了韩乃瑾明明不带有任何侵略性,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的目光,声音隐隐带着艰涩:“怎么突然说这些。”

    时间被拉的很长,白慕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无形中好像有两种力量在拉扯着他,就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理智与冲动在较劲,在撕扯,打的遍体鳞伤。

    韩乃瑾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莱阿城会一天天变好。”

    白慕想要抽回手,却被韩乃瑾更加用力的扣住,他无奈的说一句:“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韩乃瑾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没头没尾的说:“我从来不想当这个执政官,但是耶里给了我那条绶带,我只有穿上军装才有机会佩戴,所以才在韩崇死后,当了这个执政官。”

    前言不搭后语,但白慕却隐约觉得自己听明白了,时间一时安静,两人动作静止,白慕的心口像是被人揪起来。

    韩乃瑾说完,好像是一下被抽去了筋骨,连一直紧握白慕的手都松开了,白慕终于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

    白慕不敢再去看韩乃瑾,他只是望着远方璀璨的银河和城市灯火,似乎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只低低的重复了那句:“我们现在不适合谈论这些。”

    “哪里不合适了,”韩乃瑾紧接着白慕的话说:“从拉波尔星回来,这些话我就一直想说了。”

    白慕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远方,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带了点萧索的味道。

    “还是,还是你觉得,莱阿城太差了,不值得你留下,还是因为我...”

    白慕在这句话中回过神来,他回望着韩乃瑾,韩乃瑾的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并不容易让人听出他声音中的艰涩,但白慕还是敏锐的察觉了。

    白慕此刻表情是麻木的,似乎带着点走投无路的困窘,奇怪,明明他才是要主动离开的那个,怎么到头来,最为难的反而成了他。

    “你就这么不想留——”

    韩乃瑾的话还没说完,白慕就看见围栏的玻璃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转瞬间,砰的一声,所有玻璃全部粉碎,玻璃碎渣四散在空中,不断向两人袭来!

    事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慕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住自己的头,但紧接着,一道强烈到恐怖的白光乍现在眼前,那束光垂直落在天台正中间,天台轰然崩塌!

    碎石残块像暴风骤雨般拍打在白慕身上,白慕觉得骨头像是被砸断了,事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高楼的安保设施立刻发出警报,警报声直冲云霄,刺入耳膜,但白慕却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他用尽最后的意识去搜寻韩乃瑾的身影,却只看见韩乃瑾被碎石堆掩埋住。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第100章 盗火者基地

    ◎吾以神邸之名洗去你的罪孽◎

    白慕醒来在一个完全黑暗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一丝亮光,伸手不见五指,身下是坚硬冰凉的铁架子, 白慕猜测应该是床。

    床上没有任何被褥,他的身体就平躺在床上, 床很小, 他甚至伸不开腿,身下传来刺骨的凉意, 周围不断有寒气侵袭,白慕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慕又尝试站起来, 但是身上的每一处都像是被折断捻碎,身体根本不听他使唤, 他差点摔倒, 这时, 他才发觉他的脚上被两只电子镣铐牢牢锁住, 根本无法动弹。

    白慕用最微小的步子, 摸索着朝前挪了挪, 但是没有几步,他的头就咚的一声, 狠狠撞在了墙上, 而他张开双臂, 试着测量房间的大小,可是还没等伸直手臂, 指尖就触上了冰凉的铁壁, 白慕赶忙收回手, 所以, 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黑暗的囚笼。

    他这是在哪里?

    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

    关他的人有什么目的?

    从他和韩乃瑾在那露台上说话,过去多久了?

    韩乃瑾现在怎么样,受伤严重不严重?

    一瞬间,所有的疑问萦绕在脑海中,但他什么都无从知晓,只有逼仄压抑的房间,和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的寒冷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