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如果那样的一天真的到来。”沈雪迟哑声道,他没有急于辩驳春季平的话,也不会用其它条件作为谈判的筹码。

    即便,月光回到了天上。

    “我会让春归亲手杀死我。”

    但,失去了把他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太阳,月亮还会有存在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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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罢了!”洛赫啐出一口血水,双手撑地踉跄着爬起来。他的下巴被春归的平勾拳击中,骨头肉眼可见地向一侧歪去,看起来极为滑稽。

    攻击下巴的几个压迫点时容易导致手指受伤,在街斗中大部分人会选择掌击和肘击,但目前情况紧急,春归来不及调整姿势,他的所有动作都随着愤怒的心情叠加,回过神时,拳头已经击中了洛赫的下巴,那人面目狰狞地瞪向自己,但很快因失去平衡以及思考能力摔倒在地。

    春归的右手食指也因用力过度导致骨折,现已完全使不上力,轻动一下都疼痛难忍。他咬紧牙关闷哼着撕扯下自己的上衣衣摆,随意卷成一条细条,缠紧自己的受伤处,以防带来二次伤害。

    透明玻璃针管摔碎的声音非常微小,甚至还没有雨滴砸在树梢的声音清晰,但春归瞬间捕捉到,他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自己期待许久的东西。

    注射药物后洛赫的全身血管被强行激发扩张,青筋一下一下地凸起鼓动着,他痉挛了一下,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

    春归的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他向后勾起手掌,早已捂热的刀柄从他的袖子里听话地滑落进手掌心,全部抽出时,银色的刀片映射周围的一片街景。

    这是一把小型刺刀,由美国冷兵器大师克利尔亲身改造,它的刀背刻有锯齿,刀刃部分极其锋利,夸张到只是轻轻划过肌肤,就可以削到只见白骨。

    洛赫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跪爬起来,脖子左右两边咔嚓扭动了一下,在他愣神的那一秒钟里,春归竖直刺刀,猛地向他冲了过去,洛赫警觉地侧过头,双目猩红,他仰天吼叫了一声,四肢并用着向春归扑去!

    双方眼中自己的身影逐渐放大,不知为何,在这不合时宜的场景下,春归突然想起了沈雪迟。

    早知道就不把手机丢掉了,他淡淡想到,让沈雪迟做他的收尸人也不错。

    那人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草莓应该吃完了吧?应该有好好待在自己用心布置好的温馨小家里,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困意袭卷吧。

    这才是属于沈雪迟的人生。

    春归满足地闭上眼,把这份美好的画面藏进心底,再睁开眼时,他浅琥珀色的瞳子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尖利刀锋擦过洛赫的下巴,距离对方的喉结只差几厘米,洛赫后仰弯腰勉强躲避攻击,但下一秒,一道细长的红线赫然浮现在他的脖颈。

    “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春归甩净刀尖染上的鲜血,冷眼注视着洛赫。

    洛赫捂着脖子,伤口不浅,但还没到危及他性命的地步,他冷笑了声,太阳穴的青筋一下又一下鼓动着,如一根根银针刺进他的太阳穴里不停搅动着。

    这种兴奋剂乔俊曾在上场前使用过,那场比赛并不专业,类似于地下拳场,没有裁判,更不会在上场前进行尿检和药物排查,每位选手都会签订一份生死协议,被打死的人拳场不会负任何责任,为了活下去,偷偷使黑手的人不在少数。当然参加比赛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挣钱,一场比赛下来少说也有二十万,除了乔俊那种疯子,他只是为了追求刺激。

    当时他的对手是一位越南格斗高手,身长将近两米一,在多个地下场所都得到过一哥的称号。乔俊的格斗技术放在学校自然无人能比,可他一旦走向高手云集的外界,他引以为傲的资质就彻底变得平庸。

    为了打败那位越南拳手,一个月前他就托国外的朋友偷偷弄到了一种禁药,它比一般的兴奋剂更能激发人类的潜能,可以将感官与自身力量提升到最大化,同时它的副作用也特别多,其中一点洛赫记得尤为清晰。

    绝对性地失去理智,所以服用过它的人大部分都会失手打死人。

    洛赫像感觉不到痛意似的,春归的动作在他的眼里像放着慢倍速视频,他轻松侧身避开,手臂抬起,五指张开,随后一根一根地用力并拢,由下而上地捶向春归的胸膛!

    青年屈起上半身,双手交叉在胸前做格挡,洛赫的力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听见了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他屏住呼吸,眼神专注从容不迫地寻找着敌人动作的漏洞。

    没有人是完美的,只要挥拳,就一定可以找出弱点。

    突然,他盯紧了洛赫的右臂,那里下方肋骨断了几根,牵扯到时洛赫的嘴角会微微抽搐。兴奋剂可以让大脑短暂屏蔽痛意,却不代表疼痛真的消失,等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带来无可挽回的生命危险,而现在,洛赫挥拳的动作已经变得非常迟缓了!

    洛赫也深知这一点,想彻底解决春归就不能光用拳头,可就在他跳起来准备飞膝时,青年一脚横踢向他的大腿,洛赫反应速度极快,抓住他的脚踝趁机放倒,两人瞬间扭打在一块,刺刀在打斗过程中不慎摔落在不远处。

    洛赫往那边爬的同时,春归鲤鱼打挺双腿绞缠住他,照着脸又是一拳,拳拳到肉,鲜血直溅在青年的脸上。洛赫的脸被打的血肉模糊,连是否睁眼都看不清了,春归没有多停留,起身向刺刀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