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真是个天生的兵家苗子!”

    即使相隔颇远,石擒虎仍然感到微寒之意,好似刀锋擦过脖颈。

    他一个换血七次,蜕变凡胎,铸造法体的三境武者,都生出这样的错觉。

    可见其锋芒之盛,杀力之强!

    “这人是……北镇抚司的纪百户?还有罗猛!”

    叶辉煌不过通脉二境,五感敏锐、气机把握相较于石擒虎,略逊数筹。

    他只看到纪渊往下一踏,整个前院似乎往下一沉。

    随后便有刀光横空,斩杀而下。

    至于其余人,更加不堪。

    只瞧见风雨交加的漆黑天幕下,闪过一道耀眼的炽白之色。

    然后,没了。

    啪!

    扈霆的尸体扑倒在地。

    刀光划出明显痕迹,极为短暂地割开雨幕。

    像是阎王爷手里的判官笔挥动,就此勾销一条性命。

    这位扈家七爷临死之前,依然保持拼命狂奔的慌张神色。

    踉跄走了两步,方才随着坠落的雨滴一起低头栽下。

    整个腰身,互相交错一分为二。

    肠子、脏腑,带出大片血水,哗啦流了一地。

    宛如雄狮的白发老者下半身轻轻抽动几下,挤干最后一点生机,死不瞑目。

    “你不能杀我!不能!

    纪九郎,我是东城兵马司指挥,正六品的武官!”

    浓烈的血腥扑鼻,罗猛目光震骇。

    瓢泼大雨浇在头顶,令他心底不住冒出寒气。

    一刀就能杀了我!

    差点死了!

    罗猛慌张无比,捂着胸口。

    深可见骨的狰狞裂痕缓缓张开,胸口皮肉无力翻卷,喷涌大片鲜血。

    粘稠、腥气的滑腻液体漏过指掌缝隙,洒在地面,染出艳红。

    生死之前,还能保持从容,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性情品质。

    很显然,这位东城兵马司指挥没有。

    他被吓破了胆,面带仓皇,眼露惊惧,直直望向横刀挡路的白蟒飞鱼服。

    十万两财货,风水气穴……统统化为泡影。

    只剩下求活的强烈渴望!

    “玄武卫的石将军,西城兵马司的叶指挥,他们都在看着!”

    罗猛双腿忽然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纪九郎,放我一马,饶我一次,以后绝不与你为敌!

    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纪渊无动于衷,眸光冰冷。

    他这一刀不止是三条气脉凝聚所为,更是自身十三条命数加持而成。

    斩杀通脉二境的扈霆,即将踏入换血的罗猛,

    简直如屠宰牛羊一般,易如反掌。

    “没有铸造法体的换血武者……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纪渊心头升起这样的念头。

    这并非自大的狂妄。

    命数改易、进阶,带来的变化堪称巨大,足以让他拥有超出当前境界的深厚积蓄。

    “我要尔等死,岂能容人活……再说了,本大人是击杀勾结白骨道的余孽,何罪之有!”

    纪渊持刀而行,勃发气血粘稠如火,萦绕周身上下,恰如一尊修罗。

    “纪九郎……叶指挥救我!”

    罗猛还想告饶,可甫一对上那双冷厉眸子,如坠冰窟。

    他这才明白走到这个地步,再无转圜可能。

    旋即仰头发出一声爆喝,也不管叶辉煌态度如何。

    跪倒的身形陡然一震,猛然立起。

    弯曲的脊柱大龙,像是压到极致的弹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悍气力。

    双掌齐齐拍出!

    轰!

    内气、血气的剧烈催发之下,

    遍布虚空的层层气流被挤压、排开,

    瞬间带起一道震爆的炸响!

    威势颇为惊人!

    大金刚掌!

    出自皇觉寺的刚猛打法!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罗猛认为这是生平最巅峰的一次出手!

    他立足的地面如软泥般塌陷,手臂根根大筋绷紧,好似一条条赤红小蛇。

    三条气脉贯通四肢百骸,燃烧命元一般,极力压榨全身的气力、气血!

    纵然钢筋铁打的坚固躯体,挨了这一下也足以掉半条命!

    纪渊眸光动了一下,却显得毫不在意。

    太弱了。

    原来正常的通脉二境,只有这样的水平?

    咚咚!

    连着两声沉闷响声。

    似洪钟大吕用力相撞。

    一圈圈剧烈音浪掀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这人……好恐怖的横练!”

    夜空之下,凭风楼的叶辉煌眸子一缩,庆幸刚才按捺住了相助的心思。

    “哪里冒出来的怪胎妖孽?刀法、轻身、横练……样样都学!样样都精!”

    石擒虎更是感到骇然,六统三教的天骄种子也没这么夸张。

    人之精力、精神再强盛,终有极限。

    同等天份、同样资粮,专精永远比搏杂更好进步,更好突破。

    即便是换血三境的武者,能够把养、炼、打、杀四法,学全、学懂、学会、学成,都是少之又少。

    相比起楼上的看客,场中的罗猛双眼充血,近乎疯狂。

    他的双掌按在一口金红大钟上,彷如蜻蜓撼铁柱,毫无作用。

    对方连身形都未摇晃,更别提后退、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