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还有佛门的打坐参禅,冥合天地,感应满天神佛……修心不修力,指的便是此意?”

    纪渊眼底掠过明悟之色。

    如今是末法时代灵机衰竭。

    即便自身念头强大。

    再走上古正宗的练气路数,也难以为继。

    “那是修行者的强盛大世,天地灵机浓郁无比。

    肉身常年累月受到滋润,无需刻意锤炼气血。

    故而,人人都追求长生之道,

    坚固神魂,孕育心魄,以念头成法身、元婴、阳神,

    随意之间遨游大千,上穷九霄下至黄泉……可现在不同,灵机驳杂稀薄。”

    纪渊好似无师自通一般,右眼扫过冥冥虚空,便有细碎杂乱的声音回响。

    心中的诸多疑惑,自然得到解答。

    与此同时,皇天道图抖动震荡,

    涟漪似的华光将狂乱、疯魔的阴冷气息隔绝在外。

    “这道青色命数【破妄】,比起紫色命数【燃髓】所付出的代价,倒是小上许多。

    或者说,有着皇天道图护持身心,原本危险的行为对我而言,并没什么影响。”

    纪渊来到等人高的铜镜面前,仔细瞧着那双眼睛。

    右眼瞳仁显出青色,左眼眸子泛出赤色。

    “一者破五贼,把握内心情欲念头,不受蒙蔽,永远清醒;

    一者练气血,掌控肉身的气血变化,细致入微,

    自己的境界突破,功行强弱,皆会如实浮现于眼前。”

    纪渊嘴角微动,似是颇为满意。

    常人畏惧如邪魔,敬奉如真神的域外四尊。

    已经有两位被他薅到羊毛,白嫖恩赐。

    “血神的天选,奇士的信众,下一个是谁?怒尊,亦或者龙君?”

    纪渊深吸一口气,他倒也不是主动如此,非要挑战域外邪神的底线。

    一切皆为因缘巧合,际遇摆在面前,实在难以拒绝。

    是祂们太过热情。

    与我无关。

    ……

    ……

    翌日。

    纪渊大清早起来。

    依旧没有看到杀生僧。

    这老和尚消失快要两三天了。

    “一把年纪夜不归宿,内城宵禁严格,哪来落脚的地方?

    难道跟外城的乞丐一样,跑去住破庙、烂屋去了?”

    纪渊打完一趟拳脚,运转气血发散热力。

    随便吃了些清淡的早食,披上官袍拿上玉牌。

    径直出了府门,往钦天监行去。

    第179章 封侯,封王,封皇,字之含义

    时隔一旬之多,纪渊再次踏入钦天监。

    他抬头仰望那座九重高楼,其中蕴含着亿万道青白光泽。

    两色浓烈喷薄而出,恰如巨大焰火。

    即使是大日高悬照彻天京,也盖不住这道通天之柱的磅礴气势。

    直似万丈大岳横空而立,用强绝力量镇压十方!

    “七百六十三万道蕴……要是我能入主社稷楼,将这些道蕴纳为己有,

    像白含章那样打破命格上限,汇聚更多命数完全不成问题。”

    纪渊眼神火热,罕见地透出一抹强烈渴望。

    只是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他便立刻有所察觉。

    右眼微微眨动,青光忽闪。

    那股浸入骨髓的清凉之意倏然涌现,淹没心神。

    “灭杀五贼,拔除心魔,果然有大用。”

    纪渊当即心头一冷,眸光恢复平静。

    然后再引动【破妄】命数,照见自身。

    只见那团填满贪欲的虚无念头,表面泛着艳丽色彩。

    内里粘稠如油脂,扭曲变化。

    “斩!”

    纪渊顿住脚步,立于社稷楼下。

    心神凝定,好似刀斧般狠狠砍杀。

    只听“嘭”的一声,散如云絮的念头瞬间炸开,彻底崩碎不见。

    “如此一来,我便不会被欲望蒙蔽心神,时刻保持清静之心。”

    纪渊逐渐体会到这条青色命数的妙处,嘴角扯出一丝轻微弧度。

    “来者可是太安坊的纪九郎?上次见你才是云鹰缇骑,如今却已升官百户,当真了不起!

    正应了那句俗语,明珠埋于砂砾只是一时,迟早有机会焕发应有光彩。”

    点点梅瓣的青白长袍走路带风,衣角翻动,赫然是此前见过面的晋兰舟。

    相较于上次,这一回他态度更为热切,颇有几分恭维味道。

    “晋秘书郎,咱们真个有缘。”

    纪渊收敛神色,回头以对。

    “上次来钦天监,便是你和邵掌殿为我引路。”

    晋兰舟走近上下打量了两眼,连声感慨道:

    “纪九郎……不对,如今该称纪百户了。

    我在社稷楼都时常听闻你的大名,外边疯传凉国公的义子杨休,之所以死于西山围场,

    正是因为跟你起过数次冲突……还有抄家万年县,以通脉二境斗败换血三境。

    你如今的一举一动,可谓是牵动天京风云!”

    纪渊闻言挑起眉毛,难怪敖指挥使说要雪藏自己。

    准备将他调往北镇抚司的诏狱,避开汹涌暗流。

    声势太盛,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木秀于林,难免受到狂风摧折。

    所以儒门才会有,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