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此事不难,赵某虽不能离开大营校场,但麾下八千阴兵,寻个活人易如反掌。

    只要他没有误入双仙观,叫那贼老道捉去,定能找到。”

    赵如松神智清明,恢复几分生前的豪气。

    ……

    ……

    半个时辰后。

    纪渊与秦无垢离开校场,来到陇右道肖家府邸。

    同时,他们也见到了与之失散的裴途。

    “你这是?”

    纪渊面皮一抽。

    这位俊俏白脸的裴四郎,此时头戴状元帽,身着龙凤大红袍,俨然是新郎官的打扮。

    “百户大人!你若是晚来片刻,我就要……”

    裴途像是看到父母恩人一样,两眼闪烁泪光。

    当即就要扑倒过去,抱住纪渊大声哭诉。

    秦无垢眉头轻皱,拦在前面问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便是遇到天大的苦楚,也不该这般小女儿家作态!”

    被女千户呵斥,裴途更是心酸,将他那番凄惨的遭遇娓娓道来。

    “你是说?你落到一个鬼宅里头?一个戏班子?然后人家正好在娶亲,就把你抓去成婚了?

    裴四郎,你也不是童男子,便是跟那女鬼睡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纪渊撇了撇嘴,觉得裴途过分夸张。

    无非就与女鬼拜个堂而已,都还未入洞房。

    退一步讲,就算绑着圆房。

    人鬼之间共赴巫山云雨,于他也没什么损失。

    最多耗去体内的元阳之气,对习武之人影响不大。

    裴途悲愤莫名,脸色涨得通红,声若蚊蝇道:

    “百户你不知道,那是个男鬼!生前是个投井的戏子,长得女相,就把自己当成女人!

    属下一掀盖头,它便凑过来扒拉我……”

    纪渊闻言愕然,秦无垢更是连忙闪开。

    像是裴途身上脏了,变得不再干净。

    “你这……”

    纪渊无语。

    不愧是怀有【逢凶化吉】和【霉运盖顶】两条命数。

    摊不上危及性命的大难,却也专走背字栽跟头。

    赵如松的阴兵,若是去迟一步,这裴四郎就要被男鬼凌辱。

    那画面……不敢想象。

    “看开点,其实眼睛一闭灯一吹,也没什么难受的。

    往好处想,起码你是攻,没被逼着当受……”

    纪渊半是打趣,半是安慰道。

    裴途听得满头雾水,什么叫攻、受?

    这一段小小插曲过后,北镇抚司的一行三人总算会合。

    至于白含章另派的那些人,纪渊没有再花心思去找。

    营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手持龙鳞入洞天,却迟迟未曾现身,大概凶多吉少。

    “冲关十拿九稳,就是不知道,我会成何异象?”

    过得两日,纪渊盘坐于凤来楼顶。

    这楼高五层,几乎可以俯瞰半座城。

    飞檐斗角,悬挂铁马,冷风刮过叮当作响。

    他面前摆放三只青玉盒,里面是数枚炼制不菲的上等大丹。

    周身气流似是被牵引,徐徐旋动彷如漏斗,卷得雨幕崩碎。

    便是隔着几条长街,亦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似龙吸水!

    “灵机之妙,在于滋养。

    如鱼得水,如人进食。

    蕴育体魄肉身,弥补魂魄真灵……”

    足足两日,纪渊都在楼顶打坐练功。

    日夜不眠,一刻不停,吸纳洞天之内的精粹灵机。

    其中掺杂的阴煞,还未靠进躯壳,就被烘炉也似的滚滚气血冲散殆尽。

    “千户……你说,纪大人能成么?”

    裴途人在楼下,仰头望去。

    以他的武功层次,尚且感应不到冥冥之中的强烈气机。

    “成是必成,只看走到哪一步。

    六条气脉,已经是当世最雄厚的二境根基了。”

    秦无垢隔得颇远,依靠在一座高大假山上。

    目光紧锁五心朝天的白蟒飞鱼,不曾挪开半分。

    这两日以来,纪渊的气势节节攀升,犹如万丈狂澜平地起。

    只差一步,就可踏过三重天。

    但他丝毫不急,似是等待、似是酝酿。

    不眠不休,精神却愈发强盛。

    伴着气血如潮,起起伏伏。

    那道人影宛如一轮烈阳,当空照彻。

    有种不可直视的刺眼错觉!

    轰隆!

    一道漆黑的闪电划过,沉闷的暴雷紧随而至。

    咚!

    纪渊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好似大鼓擂响!

    他眸光剧烈收缩,身躯巨震。

    体内六条粗壮气脉,好似开闸泄洪,轰然化为蛟龙,咆哮冲天!

    气血滚荡,透发皮膜,如大江大河崩开堤坝。

    嗤嗤嗤!

    炽烈的焰光汹涌似潮,染得当空赤红一片。

    这样的动静,甚至压过天穹之上的雷火交织!

    第253章 如神如佛,低头看人间

    营关,双仙观。

    未曾被映照赤红的半边城,暴雨倾盆坠落,砸得瓦片劈啪作响。

    道祖殿内,形销骨立的白发道士坐在蒲团上。

    它原本低垂着脑袋,干瘪的面皮下,有虫子钻进钻出,好似一条条细长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