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但此一时彼一时。

    纪渊将他不良于行的残疾治好,又声称能够拔除诅咒。

    令张奇山有了几分盼头,见到龙蛇矿山的小病已,顿感颇为投缘。

    遂就想着把盗字门的几样绝技,倾囊相授出去。

    “风水一脉,阳宅讲究藏风聚水,阴地却是重在夺天造化。

    霸王卸甲之凶,在于它有‘鲸吞’之势,周遭山根水脉,无不受其影响,向内汇聚。

    所以,这座真龙宝穴方圆千里,往往连孤魂野鬼都难出,因为都被‘吃’干净了。”

    张奇山不疾不徐缓缓说道,他今日正好说到风水格局,便把这座鼎鼎有名的真龙宝穴拿出来讲。

    “那么,如何认出霸王卸甲?”

    小病已腰板挺得笔直,好似面对私塾的老师,显得很是认真。

    “风水局分正反,风水穴分阴阳。

    最上乘,自然就是观气。

    炼就一双法眼,洞彻地气脉络,寻觅潜藏山川的‘龙神’。

    非此道宗师所不能有!

    中下就是看地势,因为龙神脉络内藏于山川,外显于风云!

    凡出宝穴,必定不凡!

    就如那霸王卸甲,必定要与河洛之数相合,中五立极而制四方。

    其地势山峰好像巨掌紧握,权操天下,因此才有得霸王卸甲,财与智可双绝,更能乘势而起,位比至尊……

    可惜地势也分表里,外行不懂堪舆,不知砂石土味,即便从中经过,也难察觉异常。”

    张奇山取出盗字门的秘笈书册,里面记载各种山势地貌。

    “教你这些,只是让你晓得江湖上旁门左道的路数。

    设风水局害人,亦或者用风水穴改命,终究是损阴德的勾当,既不光彩,也伤自身。

    这也是阴门被叫做下九流的原因。

    唯有像元天纲、杨淳风那种大宗师,才称得上风水正统。

    他们做的是扶保真龙,改天换地,定鼎龙脉江山,稳固社稷神器,让亿兆生灵都受益的大事。”

    小病已学得快,几乎过目不忘,许多疑难之处,张奇山只需讲解一次,便就融会贯通。

    他本就是禄存入命,天生的有福之人。

    若非“擎羊”与“陀罗”这两道大煞压住,致使气数黯淡,也不会沦落到龙蛇山做矿奴。

    “你很有灵性,心明眼亮,这是入行的首要。

    不过我最擅长的养煞法子是饮鸩止渴,若私自传授,伤了你的根基,九爷必定轻饶不了。

    所以只能挑挑拣拣,寻些有用的风水术。”

    张奇山并不隐瞒,直言道:

    “而且你要明白一点,风水局多半带点旁门左道,绝谈不上光明正大。

    如这‘风声鹤唳局’,用死人的舌头研磨成粉,涂抹于符纸上,再折七只红色的纸鹤,串成一条,名为‘丧七’。

    其次以葬尸泥捏成铃铛,通过秘法烧黄铜为汁,其中晃动作响的芯子,必须是死人的门牙,也叫‘丧门牙’。

    你把铃铛和纸鹤,分别布置于各个方位。

    此局一成,风吹就动,就摧魂摄魄之效,犹如万千厉鬼在耳边嘶吼,叫人头疼欲裂。”

    小病已脸色平静,并未流露出害怕或者嫌弃的神色,一板一眼道:

    “纪先生说过,心术不正,万法皆邪。

    只要我持得住,就像地藏王坐镇十八层地狱,不会被其所坏,也不会用之害人。”

    张奇山颔首道:

    “差点忘了,论及风水正道,九爷才是天字号,掌握‘万会人元’与‘替天改命’!”

    提及纪渊,这位盗字门的大当家四下环顾,又问道:

    “我听说九爷闭关已有一阵子,还未曾出山么?”

    小病已一边琢磨形势理气,一边回答道:

    “纪先生应当是在开辟气海,这一步我听人说,耗时日久,千难万险,并不好过。”

    张奇山深以为然,四重天又是龙门关,越是像九爷那种积累雄厚的天骄奇才,越有突破的阻碍。

    “斋主,那人是谁?”

    小病已忽地抬手一指问道。

    他是个有灵气的机灵孩子,知道张奇山更喜欢旁人唤他槐荫斋主。

    故而也不称老师。

    至于先生二字。

    小病已向来只用来称呼纪渊,以表敬重。

    “哦?我刚才教你过相面观气,而今你就反过来考校上我了?”

    张奇山微微一笑,顺着小病已手指方向,起身远眺过去。

    “那人腰挺膀圆,如龙行虎步,浑身煞气十足,天庭开阔,有大富之气。

    且又披麻戴孝,眼含杀机……多半是位高权重的边军大将!

    看相第一点,不要挑这种武功高强,气机外显的朝廷命官。

    首先,龙虎气护体,形成大富大贵的官运,很难瞧个真切。

    其次的话,他们多半灵觉敏锐,你盯得久了就很失礼,容易招灾惹祸。”

    张奇山只用三两眼就猜出大致底细,随后再笑道:

    “四重天,武功高,官威重,披麻戴孝有杀气,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估摸着应当就是十三太保神拳庞钧了。”

    他双手负后,好整以暇打算迎接小病已崇拜的眼神。

    可后者无动于衷,压根没有任何被镇住的表现,只是眉头微微拧紧,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