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真的会回来吗?”

    他的语气淡淡的,藏着溢满的不安。

    压切长谷部也非常沮丧。

    三日月宗近忍俊不禁地抱着狐之助,靠暖烘烘的小动物驱散寒意:“当然。”

    两振刀只好继续当“望审神者石”。

    日复一日。

    快到初春了。

    世界降下了最后一场雪。

    加州清光把给花子准备的新的冬装塞回柜子,翻出了贴合春季的衣服。他的眉宇间全是落寞,希冀一天天地熄灭,化作沉寂。

    “咯吱——”

    他怔了怔。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跳起来,蹿出房间,越过悠哉游哉的三日月宗近,往本丸的大门跑。

    远远地。

    他就看到了——

    “花子!”

    少年的黑发擦过花子的侧脸,痒痒的,让她的睫毛抖了抖,宛如蝶翼。她无措地辨认出一丝泣音:“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

    她回抱住少年,亲昵地蹭了蹭。

    耳畔响起黏糊糊的撒娇。

    “欢迎回来,花子。”

    ……欢迎回来。

    这下,懵的是花子了。待在鬼杀队期间,都是她向山姥切国广、小梅或妓夫太郎说这句话,毕竟她是最闲的、只能待在屋子内的人。

    两年多了。

    她又收到了这句话。

    好奇妙。

    这一刹那,莫名理解了侍女姐姐的言语。她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不必再害怕和别人告别。

    她的鼻尖一酸。

    脸蛋埋到了加州清光的怀抱里。

    她闷闷地、雀跃地开口。

    “我回来了。”

    “清光。”!

    第29章 第29章

    “……暗堕本丸?”

    收到任命书时,狐之助愣了愣。

    入职暗堕本丸的几率是很小的。

    虽然时不时就会有刀剑付丧神叛逃,但失去了审神者提供的灵力,又被政府通缉、穷追猛打,这些叛逃的刀剑,往往掀不起什么风浪。

    偶尔。

    某些审神者会主动接手暗堕本丸。

    或许是出于怜悯、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想挑战难度……总之,有审神者接手的暗堕本丸,可以在经过一段日子的评估后,回归时之政府。

    评估自然由狐之助负责。

    它蹙了蹙眉。

    “捡到了一个有灵力的孩子”是什么?连成年的审神者,都大概率会在情绪耗尽后,抛弃暗堕本丸,导致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们遭到剿灭。

    一个孩子,懂“责任心”的含义吗?

    这场相遇。

    像是新的悲剧的萌芽。

    它早就觉得时之政府过于纵容审神者了,才会导致一批批的刀剑暗堕,甚至不顾自身的性命,顶着防护结界去反杀审神者。

    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狐狸,它没有表露出任何异议,只是平静地卷起任命书。

    “我知道了。”

    抵达本丸后。

    它没找到人类小孩。

    三日月宗近表示,孩子跟着山姥切国广外出了,可能会带着远征部队一起回来——

    狐之助不抱多少希望。

    比起枯燥的本丸,外面的世界精彩许多。一个5岁的孩子,说不定转头就把刀剑付丧神们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这次的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

    它按照惯例,巡视本丸。

    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的精神状态不错,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剿灭”的地步。三日月宗近应该会有不少审神者愿意收留。

    粟田口一派,全都不合格。

    ……

    因为同样是异种族、消耗品,所以它在评估报告里帮几振刀争取了一下。但它的理智告诉它,除非有审神者强硬地保下这群刀(比如一直捞不出三日月,不在乎他是否来自暗堕本丸的非酋),不然时之政府没心思去辨别暗堕付丧神的好坏。

    基本是一视同仁、高效清理。

    它默默叹息。

    天空是晦涩的,雪的颜色倒是正常。这座本丸变得银装素裹,披了一层白茫茫的壳。

    宛如葬礼上的花。

    狐之助发现,就算是最忐忑紧张的加州清光,都怀着它不理解的憧憬,仿佛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个孩子会回到本丸、回到他身旁。

    恰巧,长谷部提出了想听故事。

    它索性一起听。

    在加州清光的描述里,那是一个温柔而沉静,通透到具有一定神性的女孩。

    会牵着他走过连绵的雨幕。

    跟他一样,害怕被扔掉,却敢于不断伸出手……讲到这一段,少年弯起红眸笑了笑,语气轻轻的,宛若水流:“我猜,这是由于她的家境不好。不努力伸出手的话,真的会饿死吧。”

    最终,培养成了韧性。

    “真想早点遇到她啊。”

    “在斩首行动之前,那样就可以避免大家的牺牲;在她被亲戚推来推去之前,那样就可以防止她挨饿、活得如履薄冰……我构思了好多种可能性。然后,试着想象,花子会怎样回应我的构思呢?”

    他望着远方。

    那个方向有漆红的、蒙了层雪的鸟居。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他在鸟居下,接住了哭泣的流浪之人。

    “正是现在的我们。”

    “才赋予了彼此特殊的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