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尹念云给出肯定的答复,有些药吃了固然会让人更平静,但是同样的也会让人脑子迷糊昏昏欲睡,不适宜他为六周年的训练准备。

    停药也是为了更好地适应新的生活。

    关于停药这事,他之前问过他的主治医师罗女士,对方没有强烈反对,比起药物干预,罗女士好像更推崇个人心理和环境的效果。

    停了药后最明显的便是晚上难以入眠,虽然他以前也时不时不吃助眠药物,已经习惯了长夜漫漫。

    不过现在睡不着的夜晚生活也变得更丰富了些。躺在床上入睡时,他会有意地整理那些零碎的记忆,试图将其编织成有条理的线。

    他以前从未想过要找回记忆,过去与未来,于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不知从何哪一刻起,他的世界开始重新运转。

    尹念云会想念今年夏日庄园里的灿烂的花田和抬头一望无垠的云海烈日,那是他现有记忆中最美好的季节,有个人就像是那时光的锚点,鲜明的存在着,以他的温柔和爱为这段所有人都共有的夏日刻下属于他的特殊印记。

    他的时间恍如被冻结的河流,被那个灿烂的夏日所融化,在他的世界里开辟新的河道。

    他也很喜欢今年冬天的飘雪与寒风,冷意凝固了那颗漂浮不定的心。

    寒冷意味着的不一定是死亡与凋零,也可能会得到一件厚实的大衣和围巾,还有夜宵香喷喷的一碗小馄饨,一想到来年冬天还能再和项鸣一起堆雪人,他可太期待了。

    所以尹念云不讨厌雪,他也从未恐惧雪。近一年前,他是心甘情愿走进那个雪夜的,现在他也心甘情愿走出来了。

    一个人通常会对未来感到好奇,因为未来是充满无限可能的,他现在却恰恰相反,他开始好奇自己的过去,他的过去似乎也存在很多种可能。

    究竟哪一种是真实的呢?

    他不想听尹永乐或者粉丝他们的说法,他更想自己去回忆,记起。

    如果说自己真的有外界传得那么糟糕的话……尹念云叹了口气,他只好努力改正,成为真正的很好的尹念云,才能不辜负大家的喜爱和支持了。

    其实他之前一想到自己要是真那么差劲,心理上开始消极时,就会想到项鸣对他说过记不清多少次的“小云很好”。

    意识到单只要在项鸣眼里,“小云很好”是事实这点,那尹念云就会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再则俗话说即使是谎话说了千遍万遍,也会成为事实,就算自己是个坏人,他也要变成很好的人,并且活下去。

    福至心灵,心间豁然开朗,关于老歌《涅槃》的改编他有了新的想法,尹念云掀开被子径直来到书桌,顺手拿过旁边的纸笔将新编曲灵感记录下来,再用电脑草草编辑了一下。

    租房设备有限,不能很好地展现新编曲的效果,尹念云没做多想,匆匆给倒满猫粮又换了个大猫砂盆,在wx上拜托房东刘女士和许诵照看下猫后便赶紧出门了。

    “月月,我有急事要做,你在家里好好吃饭,我尽量快点回来。”

    第73章 第 73 章

    ◎我想吃饺子◎

    青年快步走在灯光下, 影子紧追着他的脚步,模糊了明与影的交界线,开口喘息呼出的白雾, 在路过街边早餐店时与扑面而来的浓郁雾色混合在了一起。

    身边的形形色色的路人都与他匆匆擦肩而过,也将他挤入了人潮, 楼房室内的灯逐渐关闭, 道路上的车辆鸣笛声猛地掠过耳朵。

    尹念云恍惚回过身, 看见天边一点浓郁的日光如同笔尖未化开的颜料, 笔挺的高楼大厦好似成了一支支形态各异的画笔,天空是辽远的洗砚池,地面是坑坑洼洼的调色盘,每个人的影子是最基础的分镜,他行走在其中, 不需要追求构图, 每个角度的每一幅画都相似却又独一无二。

    他叫尹念云, 今年26岁, 活在人世间。

    .

    从上个礼拜四开始, 几乎每天,店里都会迎来这位奇怪的顾客, 他整张脸都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只点一杯饮料。与其他或拿着手机或带着电脑的顾客不一样, 他看起来什么也没做, 一待便可能是一整天, 就望着玻璃外的某个角度发呆。

    店员们都在猜测这位小哥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私生粉, 或者是蹲料的狗仔队——这附近有家娱乐公司, 店员们对个别举止古怪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希望他不要做出极端的事。

    “这个套餐来两份。”

    进来的一位中年男顾客让店员们不得不先暂停八卦的心, 但当听清楚顾客的要求,把套餐送到角落靠窗那个位置时,那颗八卦之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店员不禁多打量了眼前人几眼,模样端正衣着体面,看起来比较坦荡,应该不是和那位小哥一丘之貉吧?

    察觉到店员不算隐晦的眼神和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赵哥揉了揉眉心,整个脑袋都疼,显然,尹永乐这厮给这家店的印象好不到哪去,这些天他已然成了店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你不饿吗?”赵哥走近坐下,眼睛瞥了一眼桌上剩了大半的饮料,又看了看尹永乐,不出所料他眼底青黑,双眼无神,整个人好似已经飘去了另一个世界。

    尹永乐迟钝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