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样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让她对颜澈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抗拒。

    先不提她并没有过多的时间花费在恋爱上,就论颜澈身上和另一个人相似的气质,总会容易让她想起一些难堪的经历。

    招惹带刺的玫瑰只会让自己也被扎满浑身的刺,李懿洵再也不愿意栽进同一种温柔陷阱里。

    看了眼时间,她放下手里的啤酒,理理身上的裙子,朝颜澈比口型,“我去趟洗手间。”

    李懿洵对着镜子慢悠悠地洗手,借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回忆原意那个末日 to do list 到底还有多少没完成的事项。

    在她出神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李懿洵分辨出是打火机点烟声音。

    李懿洵闻声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身后靠墙懒散站立的身影。

    他剪了头发,比高中时要短,却也更显清爽。一张好看的脸蛋神色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双李懿洵很熟悉的桃花眼此刻正掀起眼皮紧盯着镜子,好像在透过镜子观察她的表情。

    发现李懿洵正透过镜子和他对视,陈年也不慌不忙,甚至叼着烟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好久不见,李懿洵。”他吐出一口烟雾,镜子里他的脸瞬间被白雾模糊。

    李懿洵对这场相遇并不算太意外。

    这家酒吧本就在陈年学校附近,她早在得知这一消息时脑海就不受控地假设过重逢的场景,甚至已经模拟排练过嘴角的微笑。

    但李懿洵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假笑是那么困难,她的嘴角好像被胶水糊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牵起得体的弧度。

    镜子里倒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像一个从出厂就无法启动的机器人。

    沉默,和水龙头里涌出的自来水一样,持续涌动。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陈年终于上前打破了僵局,他伸手关掉了她面前的水龙头,“不要浪费水资源。”

    他利落地掐掉手中的香烟,将烟蒂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旁边的水龙头认真把手洗干净。

    做完这一切动作,他重新掀起眼皮,看向一直没有动静的她,声音里听得出抽过烟的嘶哑,“忘记我了吗?”

    陈年直视她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什么。

    李懿洵在他的视线下艰难摇头,“没有……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那可真是让人伤心呢。”陈年恢复那副漫不经心地调笑的样子,“和男朋友出来玩吗?”

    “嗯。”虚荣心作祟,李懿洵强撑着点头。

    她还没有忘记,陈年这种级别的帅哥,身边向来不缺莺燕环绕。

    陈年闻言笑容更加灿烂,眼里盛满绚烂的光芒,“把他带过来认识一下,有机会一起出来玩啊。”

    李懿洵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陈年口袋里的响起的手机铃声率先打断了这场对话。

    “还在...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陈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他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今晚这个末日主题的重头戏要来了,我朋友催促我回去,我们走吧。”

    李懿洵脸色微僵,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重头戏是什么,来之前她就看过群里的宣传,在她看来很无聊又俗套的三分钟灭灯接吻游戏。

    世界末日的噱头,也只不过是给人一个放纵的借口。拿着一个得体的借口,去完成那些未尽的心愿,去亲吻心动的爱人。

    陈年没有给李懿洵发呆的机会,他伸手轻轻握住她单薄的肩膀,径直推着她往外走。

    李懿洵的感官只停留在肩膀上那双并没有怎么用力的手,甚至没有留心陈年到底把她带往何处。

    还没接近人群,突然面前所有灯光和音乐都消失了,世界突然变得空洞和寂静。

    李懿洵没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只能依靠肩膀上那双手感知他的存在,她试图伸手去抓住那双手,犹豫几秒还是放下了。

    “李懿洵。”

    黑暗中,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变得更加敏锐。她清晰地听见这个低沉动听的声音在呼唤她,也听见自己因为紧张的而变重的呼吸声。

    下一秒她陷入一个带有淡淡酒气的怀抱中。

    李懿洵分心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判断出陈年喝酒了,但不多,至少还很清醒。

    扑通扑通。

    这一次,她清晰地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声,和她并不平静的心跳声相呼应。

    李懿洵知道,陈年正在顺应这场灭灯游戏,只是因为她刚好在他身边,所以现在他怀抱里的人是她。

    那么,他们会接吻吗?

    李懿洵很难描述自己想到这个念头时候的心情。

    像一颗糖投入苦海里,接吻这个念头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沸腾起来。明知不可为的痛苦,却又忍不住幻想那一点点甜。

    黑暗中,李懿洵清楚感觉到不知道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她的额头,带着一点酒气的灼热。

    意识到这是吻的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骤停。

    “要不要背着你的男朋友,和我在一起?”带着恶意的调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一片黑暗中,李懿洵甚至能在脑海里准确勾勒出他坏笑时脸颊若隐若现的梨涡。

    从很早以前,李懿洵就知道拒绝陈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他的提议是她少女时期的幻想。哪怕是玩笑,亲手撕破自己曾经的渴望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