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等一下,你们先停一下。”唐煜嘴角抽搐,目光依次扫过两只雌虫,满头雾水外加难以置信,“我有点跟不上你们的思维,让我捋捋。”

    唐煜清醒的时候鲜少会遭受这样的滑铁卢,一般而言他才是无所不知的那个。

    安尔雅和鶸晋同时被戳中笑点。

    鶸晋大大方方笑了出来。

    安尔雅不舍得打击雄主,暗自把笑意吞了回去。

    “您说我‘总算回来了’,是知道我灵魂来自别处对吗?”唐煜沉思很久,斟酌着问鶸晋。

    “不管你曾经去往何处,这里才是你的故乡。”鶸晋并未表现出震惊,而是温柔地揉了揉唐煜的发头,“雌父跟小年糕都在等你回来。”

    短短几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却有些烧脑。

    唐煜自有记忆起,就生活在蓝星,有一个不算美好、却也足够将就着长大的家。

    虽然偶尔也会有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接受自己本就是一只雄虫,还是需要些心理准备的。

    倏地,他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不大好看,暗自深吸几口气保持冷静,组织了语言:“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我外来侵占了这具身体,而是…而是这具原本属于我的身体被别虫侵占了?”

    看着唐煜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变成利用车轮话反复确认,鶸晋面露心疼地点点头。

    安尔雅俯身,把唐煜扶起来,痴迷地凝视着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瞳中,满是求而不得的夙愿终于了却的宁静。

    ——好像之前的种种,都把他当一颗破雄虫蛋的替身似的。

    唐煜面无表情记了安尔雅一笔,留着回家再细算,道出重点的下半句话:“那个冒牌货驾驭着我的身体作威作福,殴打我的雌父?”

    比起他的灵魂是人还是虫,这才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崽崽,这件事是雌父的错,怪雌父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在虫蛋时期就经历了那样的危险。”鶸晋欲言又止,神情纠结又尴尬,显然对事情感到难以启齿。

    当年发生了一些不好当着虫崽们的面说的事,牵扯到了很多虫,逼得鶸晋不得不将自己的能力在紧要关头给了尚未破壳的唐煜,从而酿成了悲剧。

    鶸晋是特殊种族雌虫。

    他战斗力不算特别高,但胜在头脑聪明,而且生下来就具备精神属性的能力、成年后根据个虫天赋定型,必要时候可传给下一代。

    鶸晋也是在雄子破壳后,才渐渐意识到不对。

    “唐煜”破壳后,除了高达a级的精神力外,并无他的附加能量,并且破壳不久就表现出暴虐无道,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一只虫崽,反而更像变态亡命之徒。

    鶸晋确定蛋中孵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虫崽,他曾跟虫提过,可无虫信任他。

    鶸晋失去了自己的雄崽,伤心之余,又担心虫崽万一归来无处容身,哪怕唐煜的雄父那时已经和他势同水火,每隔几日就要将他送入雌管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也没有离开半步的打算。

    雌虫爱自己的虫崽胜过一切,他愿意为守护一个或许没有希望的希望,倾其所有。

    皇天不负有心虫,鶸晋等到了自己的虫崽,自诩虫生圆满,背后的苦与痛,他不会和崽崽提起,让他徒生愧郁。

    他没有问唐煜去了哪里,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个很美好的时空,才能把他的虫崽养得如此优秀。

    唐煜完美遗传了鶸晋的敏锐,就算他有意回避,自己也能猜到一二。

    原来,他处在蓝星人中央左右逢源、举目无亲的时候,还有雌父在虫族为他殚精竭力、盼着他归来。

    第90章 鶸晋:就凭他也配?

    “雌父…”

    唐煜握住鶸晋的手,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水雾在眼里转了几圈,最终被他强行逼了回去,只开口说了两个字,发觉声线中的哽咽掩饰不住,急忙闭了嘴。

    为他受苦的是雌父,鶸晋还没哭,自己有什么脸哭哭啼啼?哪怕喜悦和痛苦交织百感交集,在这个时刻也得注意克制。

    “哎!雌父一直都在,乖崽崽。”鶸晋小心翼翼护着唐煜的肉粽子似的手,另一只手牵起安尔雅,眼中逐渐氤氲出热泪,“今天少了硒崽崽,不然我们一家虫就团聚了。”

    鶸晋的手覆有薄茧和去不掉的陈旧伤疤,掌心却干燥而温暖,给虫一种可靠的感觉。

    ——没有什么比全家都在一起更幸福。

    “请叔叔放心,唐硒在军部。”安尔雅插话道。

    言下之意,他的雄主没有把唐硒跟唐雄父放在一处。

    也许唐煜没有察觉,但安尔雅眼光极其独到。

    唐硒其实并不是雄虫,而是一只靠着雄虫精神力药剂伪装成雄虫的小亚雌。

    雌虫没有拒绝生虫崽的权利,鶸晋有了虫崽就要生下,这也是他为了保护亚雌崽的一种手段。

    还叫叔叔?

    鶸晋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

    唐煜本就处于伤势恢复期,大悲大恸下心口又疼了起来,扒在安尔雅的身上抽冷气,甚至有点呼吸困难:“岂有此理,冒牌货他最好已经死了,否则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尔雅叹了口气,权衡再三没有说出自己重生过的事。

    他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怕雄虫接受不了,顺势把唐煜安顿在沙发上,细细哄着,侧头问鶸晋:“叔叔,您是怎么发现雄主回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