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他在城里,少见的惴惴不安!

    担心那个青年的命运,更担心京城……他还不知道,那个青年,是来改变,他的命运的。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城楼上的嘶喊声!

    “瓦剌大营方向,起火!火朝天阙,天佑大明!”

    第322章 萧涩行囊君莫笑,独留长剑倚晴空!

    于谦,兴冲冲的跑到城楼上。

    看着远方的火焰,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赤红大火。

    而在火焰之下,有人正在向着京城大门这里走来。

    是之前那个青年……于谦记得他的名字——林珏!

    ……

    保卫京师之战,像是一场短促而又令人疲惫的梦。

    瓦剌退散的时候。

    于谦披着铠甲,看着远处赤红的夕阳,打在自已身上。

    京师城外,尸横遍野。

    瓦剌大军,丢下数万尸体,远遁逃窜……

    火器的硝烟味和血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于谦在夕阳下,斑驳的城墙前,举起了手。

    他振臂高呼。

    “京城守住了!!!”

    “各地勤王军,追杀贼寇,不把他们驱除出紫荆关,誓不回转!”

    回应他的,是大军的愤怒的喊杀声。

    但是京城保卫战结束之后。

    他没能再见到那个叫林珏的青年。

    只是从西直门的守军那里听说。

    昨晚有一个身影,骑着一匹黑马,从德胜门杀来,手里摇曳燃烧的火旗,带领军心涣散的西直门守军,奋勇还击……

    同时,他还收到另一个消息。

    正统皇帝,在瓦剌大营,死亡——被人削肉剔骨,凌迟断头……

    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是瓦剌大军,在十月末投降,瓦剌首领,脱脱不花,单独遣使进贡议和。

    但因为英宗之死。

    瓦剌来使被斩!

    大明边关,彻底断绝和瓦剌往来……

    而于谦,也终于,褪下了身上的铠甲。

    京城,因为和瓦剌大战的胜利,全城张灯结彩。

    皇宫里,也一片喜气祥和。

    坐在龙椅上的景泰皇帝,看着于谦,眼神崇敬!

    当着群臣的面,加封于谦为少保!

    于谦看着满朝的喜气洋洋的文武,却只是抱拳一拜。他想起了京师城外的尸山白骨,永远长眠于地下的大好儿郎。

    “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耻也,敢邀功赏哉!”

    本来一片喜气的朝堂,因为于谦的这一番话,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不过于谦不在乎。

    京城保卫战之后。

    他的想法,和之前,又有了不同……他不仅想要天下百姓,都能吃饱饭,穿上衣。

    他还要大明所有的百姓,终生不受战乱之苦……而这,比在河东,中原,种田修坝,更难,要劳心劳力,要得罪很多官宦勋贵,甚至会被帝皇忌惮。

    但是无所谓……没关系的。

    国家兴亡,他已决心,要担在肩上!

    他要做,救时宰相。

    他不怕做被孤立,甚至极有可能,不得善终的权臣。

    往后的八年。

    他继续劳心劳力。

    只要对大明有所裨益的。

    他都愿意去做。去操劳。

    朱祁钰和孙皇后不和;于谦,费尽心力,创建团营制。改制军队。

    御史因为朱祁镇身死悬案弹劾于谦;于谦,来回奔波,从瓦剌那边赎回,被俘难民。

    景泰皇帝,废掉自已的太子侄儿,立自已儿子为太子;于谦收回边关的,八处城镇。

    新太子七岁离奇早夭;于谦平定湖广叛乱。

    他像是大明朝的免费义工,却渐渐把自已活成了孤家寡人……他知道自已已经得罪了很多人。

    石亨,徐有贞,曹吉祥……还有其他各种阁老,权臣,他的行政,挖断了太多权贵者的财路。

    但是没关系,大明国力,在渐渐恢复,百姓过得渐渐好起来——这就足够了。

    再孤独,也无妨,他可以靠着刚硬铁骨独力支撑。

    此一腔热血,意洒何地?

    直到,景泰八年。

    当年,在京城危难之下,被自已推上皇位的景泰皇帝,突然病重,不能上朝。

    皇储未定。

    刚刚稳定了几年的京城,眼看着又风雨欲来。

    多年前,正统皇帝,英宗身死瓦剌的悬案,被御史们,再次拿到台面上。

    自已回家的途中,甚至都听到有人小声的讨论自已。

    “彼日夜分国忧,不问家产,即彼去,令朝廷何处更得此人……”

    于谦知道,刚刚稳定的大明朝,又有暴风,在暗处酝酿。

    而同一时间,京城内,大雪飘飞,京城一夜之间,白茫茫一片。

    为了压制京城将起的骤风暴雨。

    于谦和其他几位大臣,决定,必须早立皇储,以平风雨。

    沂王,朱见深,就是最好的人选。

    而就在这一时间。

    有人敲响了他那寒酸院落的家门。

    风雪天。

    于谦,再一次见到了那曾经,让他印象深刻的青年……林珏。

    这几年来,他时常回想起这个青年,觉得他如果当年没有忽然消失,这八年来,或许自已在京城之内,能多一个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