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怀疑——”

    宣长鸣话还没说完,手腕上的联络器就响了一声。

    “叮——来自亲爱的外孙的邮件,请选择是否打开。”

    宣长鸣一怔,他知道阮遂没事不会给他发什么邮件,可偏偏这时候发,很有可能和审讯室里面的人有关。

    想起考场里陆行咄咄逼人的一面,宣长鸣有了最基础的判断。

    他看了克莱克一眼,克莱克当即明白了邮件的重要性,对看守的人说了一句严密看守,就带着宣长鸣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刚一进办公室,克莱克就关紧门并把办公室安保系统升至最高级别,才试探性地开口:“统帅,是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宣长鸣点了点头,克莱克关门升级安保的时候,他已经点开了阮遂发个他的邮件并快速浏览了一遍。

    把其余信息隐藏,宣长鸣拉出可能有关男人的资料让克莱克看。

    克莱克快速看了一遍:“原来是这样,看来要给他安排一个开颅手术验证一下了。统帅,这资料哪来的?这么详细,这是找到那个神秘组织然后入侵了人家的数据库吗?”

    宣长鸣没有回答克莱克的问题,指了指资料上面写着这种“死士”特征的字句:“我们军队已经多久没有过全面大体检了?”

    克莱克皱眉:“您怀疑——不可能吧,虽然没有全面体检,但是常规体检项目也是包含颅脑检查,如果真的有问题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资料里不是写了......”

    宣长鸣目光深远,他何尝不知道。

    阮遂给他发的资料里详细写了关于这个芯片的作用,以及只要植入大脑就像是会自动隐形一样,不会被任何仪器从外部探查到。

    这资料是十一年前的,芯片经过十一年的研究优化,功能只会更加强大,他们想要凭借外部仪器探查就更加困难。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人被植入这种芯片就为了能够抵挡各种记忆探查类的刑讯手段,同样各种记忆探查类的刑讯手段也正是这种“死士”的克星。

    平常的颅脑检查仪器不是探查不出芯片吗,那就干脆借着体检的机会,把常规检查颅脑的仪器换成刑讯部的记忆提取器。

    虽然未经过士兵们允许,在他们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擅自动用记忆提取器探查他们的记忆有些卑鄙,但他是整个联邦军的统帅,为了整个联邦乃至整个帝国的安全,他只能这么做。

    克莱克也渐渐反应过来宣长鸣想要做什么,暗自叹了口气。

    他知道宣长鸣这么做也实属无奈之举,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只有对错,在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片灰色地带。

    上位者有时就要站在这片灰色地带,不带任何情绪地做出选择,做出这个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这个选择很可能很卑鄙,但绝对是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从古至今都有人说,人人平等,我们不能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从古至今这种为大部分人利益牺牲小部分人利益的案例又比比皆是。

    不是不想保证所有人的利益,而是你动了这样的念头之后,就会发现你谁的利益都保证不了,还会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让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

    所以,能顶着重压选择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英雄。

    克莱克郑重地对这个为联邦、为帝国操劳了一辈子的统帅行了个军礼:

    “统帅,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试出专门用作这种‘死士’的记忆提取器。有那个‘死士’在,相信我很快就可以成功。”

    宣长鸣拍了拍克莱克的肩膀:“多谢,多亏有你们。”

    *

    休息室内,被阮遂强行梳理完能量的陆行侧身把头埋在阮遂颈边安然入睡,而最应该休息的阮遂此时睁着眼睛怎也睡不着。

    不是阮遂不想睡,而是一闭眼,他仿佛就能看到小小的陆行瑟瑟发抖地被锁在实验床上。

    穿着严实的研究员拿着锋利的手术刀不顾小陆行的痛苦一点一点割开陆行脑后的皮肤,撬开后脑的颅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拴着伤口和被撬块的颅骨探进去,去切割陆行大脑的记忆区。

    小小的陆行会挣扎,但挣扎很轻易地就被制住,会痛苦的大叫,但也会很快就被堵着嘴,因为挣扎和声音会影响研究员的操作。

    研究员可能边边感叹陆行的身体真好用,可以让他们做从来没有做过的实验。

    这些画面充斥在阮遂的脑海中,让本就十分疲惫、精神力消耗过度的阮遂一度分不清这全都是自己的臆想,还是自己真的看过这些画面。

    皱眉将这些画面抛在脑后,阮遂手指不断轻柔陆行后颈,感受着手下那块与别的皮肤不同的触感,眼中浸满心疼,他无法想象除了这些,陆行还遭受了怎么的折磨。

    他以为自己已经窥见了所有,原来他认为的所有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冰山一角如果不是陆行主动提及,他可能永远都触碰不到。

    “陆行,你究竟受了多少苦?”阮遂贴在陆行的耳边喃喃,“你会告诉我你所有的遭遇,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所有的遭遇的那天,我就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睡着的陆行当然没办法回答,感知到身边那抹最让他安心的气息,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容,跟只撒娇的狗子一样,用脑袋蹭着阮遂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