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名玩家坐在桌边,面前分别摆放着银质餐具。

    食物在金属盖底下,谁也不敢乱动。

    “开饭前,你们应该感激神明的悲悯,以及卡隆先生的善良,否则像你们这种低贱的孤儿,根本没资格享用如此美味的晚餐。”

    “现在,可以开始祈祷了。”老管家面露不屑。

    “神啊,感谢您赐予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将属于您,供您驱使、享用。”

    说这话时,老管家虔诚无比,像是最忠诚的信徒。

    覃雪寻早就知道竞技场里的神明与怪物无异,自然不会轻易祈祷,他模仿老管家的动作,十指交握放在胸前,双眼紧闭,向神明祷告。

    “神啊,感谢您赐予我的一切,他们的身体、灵魂都属于您,供您驱使、享用。”覃雪寻默念时偷换了主语,显然不像老管家那样有奉献精神。

    祈祷结束后,站在侧后方的女佣上前一步,掀开金属盖,瓷盘里装着热气腾腾的面包。

    覃雪寻看了眼旁边的阴郁男,发现自己餐盘里多了样东西。

    一块奶酪。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办法完成了我交待的任务,因此你比其他人多一块奶酪。”

    说罢,老管家强忍怒火,离开了餐厅。

    徐浩等着一脸疤痕,手拿刀叉,用力切着面包,边往嘴里塞边道:“多了个奶酪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有的人能步步领先!”

    覃雪寻:“哦。”

    他端起餐盘,高高仰起头,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在女佣的引领下,抬脚往早已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阴郁男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徐浩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琳娜咯咯笑个不停:“丑八怪,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被红眼蛇的毒液害成这样,徐浩本就憎恶双胞胎姐妹,但碍于c级玩家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得罪她们,只能强忍怒火待在原地,心里把覃雪寻骂了个狗血喷头。

    覃雪寻不知道餐厅的后续,他之所以着急回到房间,是因为多出来的那块奶酪。

    刚才手指碰到奶酪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消耗型道具:真理的奶酪,使用次数1次,目前剩余次数1次】

    【使用方式:用以挖掘竞技场内一切物品的来龙去脉】

    所谓真理,智者方能抵达。

    可破除一切虚妄,割裂全部幻象。

    所有迷障在其面前无所遁形,只要找到真理,即可规避【白马非马】的逻辑谬误,找到竞技场的真相。

    覃雪寻垂眸看了眼餐盘上的奶酪,清亮眼眸闪过思索之色。

    他心念一动,把【真理的奶酪】收进系统背包内。

    像这种珍贵的一次性道具,必须用在核心物品上,否则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系统空间里的“观众”将覃雪寻的表现尽收眼底,不由被震住了。

    【我的老天,这样的反应速度和谨慎程度,真的是新人吗?不会是老玩家装萌新吧?】

    【人的判断会出错,但系统不会,覃雪寻是经系统认证的新人,身份绝不会有假。我很好奇他在现实世界的经历,应该很有趣】

    【新人的表现再出色又能如何?他已经成为npc的眼中钉,明天会有新的祭品被送入祈祷室,我赌一根黄瓜,新人肯定是那个倒霉鬼】

    【虽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但前面那位朋友说的很有道理,枪打出头鸟,做人别做显眼包,这位有潜力的新人玩家,怕是要凉喽】

    第7章 卡隆的庄园(七)

    将【真理的奶酪】收入背包,覃雪寻拿起餐盘上的面包,狠狠咬了一口。

    他眯了眯眼,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日记本记录的荒诞内容。

    “庄园里面真的有小偷,他第一天偷走了安娜夫人左脚的舞鞋,惹怒了卡隆先生,庄园里所有人害怕极了,却没有人找出那个小偷。

    第二天,第二天到了,安娜夫人右脚的舞鞋再次被人偷走,这次卡隆先生把所有人都关进了祈祷室。

    我不想回忆祈祷室里发生的一切,那太可怕了。

    第三天,小偷偷走了左手的手套;

    第四天,小偷偷走了右手的手套。”

    潦草的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半张纸被撕碎了,不知扔到了哪里。

    虽然日记本上只记录了五句话,但隐藏在其中的信息量却非常大,可惜归属不明的日记本被琳娜抢走了,要是有机会的话,覃雪寻真想用【真理的奶酪】挖掘日记背后的故事。

    今晚出现的两个关键npc——卡隆先生和老管家,都指出庄园里面有小偷的事实,但卡隆先生被偷窃的物品不是舞鞋和头套,而是完全无关的胸针。

    按照价值来说,胸针是由贵重金属加各色宝石打造而成,远比舞鞋手套珍贵的多,只有丢失了这种物品,才值得惊动拥有一座庄园的卡隆先生。

    但竞技场和现实世界不同,胸针真的只是胸针吗?

    舞鞋和手套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覃雪寻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好在今天得到了一件道具,也不算全无收获。

    慢吞吞吃完面包,少年躺在雪白的床单上,月光将树影拉得老长,枝杈横斜,像张牙舞爪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