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稀松平常的气味变成了对他而言致命的毒药,直冲脑门。而司行昭像是要在陆地渴死的鱼,唯有房间里残留下来的香草兰的味道能让他放松片刻。

    他呆在无人的别墅里,不可遏制地感觉到了被整个世界抛弃,一反常态地惶惑不安。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老婆呢?

    房间里好香,可是根本没有别人

    想闻到更多

    来自大脑的指令让司行昭无法再思考别的什么,不由自主地做出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

    直到房门被打开,闻起来是甜蜜的香草兰味道的人回来,疑惑地问他在干什么……

    “司总?”

    司行昭的思绪被打断。

    他僵硬地低下头,和一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上。

    “您醒了?”

    尽管是问句,语气却格外笃定。

    冷峻的面孔近在咫尺,郁皊也有些怔,犹豫着开口。

    他本来想问司总为什么在这里,昨晚不是答应了他分床,怎么还食言了。

    但男人的轮廓里都透着冷淡,尽管表情古怪,眼神却是锋利的。

    郁皊就知道司总已经清醒了。

    弱智司总已经下线,现在抱着他的是神志清醒的司总。

    郁皊深深感到了不妥。

    “我要起来了,”郁皊斟酌说辞,提议先起床:“您放开手。”

    不管司总在想什么,记不记得这两天的事情,他们都得先起床。

    和只会流眼泪的司总呆在一起可以说心如止水,但和这个冷酷无情的司总呆在一起就不行了。

    “好。”低沉的声音响起了,郁皊感觉自己被放开了。

    司总清醒得很彻底。

    郁皊下床,礼貌地留给司总独处的空间。

    “方特助应该已经起来了,”进浴室前,他贴心提醒:“您今天可以去公司。”

    浴室的门被拧上。

    水流声响起了,郁皊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有人出去,又关上了门。

    司总离开了。

    他彻底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开始洗漱。

    司总清醒了,他也能去学校了。

    昨天江柠和祁阳都问他怎么一天没出门,郁皊找了个理由糊弄。时间再长,假也不好请了。

    郁皊还没毕业,不想因为这种不能言说的原因修不满学分,他是完全拒绝的。

    擦干脸上的水珠,郁皊去换了件衣服。

    等司总去了公司,他也要去学校。

    郁皊下楼等时候,司总和方特助都在。

    方特助发挥自己的职业素养,半点声音没有,对面的司总也保持着可贵的沉默,很规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样才对。

    瞥见这一幕的郁皊有些满意。

    他对司总的印象就是这样,尽管被本人打破了,也只希望看见这样可靠成熟的司总。

    认知错乱的司总太可怕了。

    “早。”郁皊礼貌地对餐桌上的两人打招呼。

    方特助噎了一下,很快回郁皊:“早上好。”

    郁皊坐下来。

    早餐很简单,海鲜粥和虾饺,闻起来香喷喷的。

    离他不远的司行昭声音很低:“早上好。”

    郁皊微微颔首。

    沉默在两人中蔓延。

    不明所以的方特助看看自己的上司,又看看神色如常的郁皊,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八卦过。

    他起得早,刚从阿姨手里接过来早点,就看见司总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衣服换了,是平常的打扮,领带系得格外歪,却半点没注意到。

    作为擅长察言观色的助理,方特助敏锐地察觉出来司总冷漠表情下的犹疑。

    结合司总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清醒过来了,还没有从巨大的惊讶中缓过来。

    方特助想到了自己昨天和总裁夫人一起拼好的小床。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张床应该是没有派上用场的。

    毕竟他的上司表现得是那么……黏手。

    “司总早,”职业素养让方特助收拾好八卦的情绪,尽力不让上司感到尴尬:“您早上要去公司吗?”

    司总的身形一顿。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看到他的时候是淡淡的惊讶,但也只是一瞬,很快沉稳地回答:“去。”

    方特助带着食盒去厨房了。

    显然他的上司魂不守舍,差点连他在这里都忘了。

    爱情真可怕。

    方特助没谈过恋爱,但这不妨碍他得出这个感慨。

    毕竟冷漠如他的上司,现在也像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表情古怪。

    方特助不知道司总和总裁夫人独处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但从司总的表情看,显然是很难忘的。

    直到总裁夫人下来,司总才收起那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早。”方特助听见郁皊轻缓的声音,忍不住瞥了一眼司总。

    司总盯着碗看,眼神认真,好像在分析这碗粥是怎么做出来的。

    总裁夫人的神情如常,面孔依旧漂亮。

    方特助不感到意外,毕竟郁皊接受情况的速度也很快,看见司总那样也只是惊讶一瞬。

    他却下意识看看司总。

    嗯,司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方特助觉得事情不是很妙,也低下头。

    上司的情感生活不容置喙,而他,一个小小的、单身的助理,显然也不能给司总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