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陆潮见郁霈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右手捂着心脏,嘴唇和手指都微微发着颤,有些莫名其妙的替他捡起手机。

    陆潮:“我赔你个新的。”

    “不用赔了,是我自己没接住,不关你的事。”郁霈轻舒了口气,拿过屏幕稀碎仍然兢兢业业嘈杂的手机,划过接听放在耳边:“你好。”

    陆潮靠在阳台门边瞥他一眼,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郁霈略带迷茫的反问:“今晚蹦迪?”

    陆潮心说果然,轻嗤了声站直身子往里走,结果才一抬脚就听见郁霈说:“我在宿舍休息,喝酒也不去了,我……朋友不喜欢我喝酒,嗯,以后也不喝了。”

    陆潮抬了下眼皮,这意思,是说给他听呢?

    孙乐那边乐声很吵,郁霈声音不急不缓他实在没听清,不得不拔高嗓音又问:“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

    郁霈心说原来是你这个糟心玩意害得我,余光瞥一眼陆潮,压了压耐心跟孙乐说:“我昨晚喝酒住院我朋友生气了,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孙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你什么朋友管这么宽啊?别告诉我是男朋友啊,管天管地还管你喝酒蹦迪?他当男朋友还是当爹啊。”

    “行了吧你,咱俩认识多久了我还不了解你,装模作样两天就憋不住了。”

    郁霈说:“不会。”

    孙乐根本不信,见他真不来也没再强求随便扯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郁霈发现陆潮一直在看自己,有些不解地回望他:“怎么了?”

    陆潮单手环胸,勾着点儿轻嘲问他:“郁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郁霈:“什么?”

    陆潮站直身子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郁霈的眼睛:“我跟你不是朋友,你喝不喝酒去不去蹦迪都跟我没有关系,别拿我当挡箭牌,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男朋友,懂了么?”

    郁霈茫然半秒:“……啊?”

    陆潮转身回了寝室里,给出去约会的林垚拨了个电话,对方没接,秒回了个微信回来。

    大林子:【啥事儿啊哥?我这儿正看电影呢。】

    陆潮:【看完回来帮我带个新手机。】

    大林子:【啊?你手机不是才换的吗?怎么又要换?这是什么富n代的独特癖好吗?】

    陆潮:【赔给郁霈。】

    林垚看着消息直接傻了,他买手机给郁霈?送礼物是绝对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大林子:【你把郁霈打了?怕人报警还把手机摔了?怎么样啊?他要不要紧啊?要是太严重该报警咱们还是得报警的哈,主动自首,争取个从轻处罚。】

    陆潮被他脑洞弄得头疼,舌尖抵着后槽牙慢悠悠打字:【不小心摔的,没打他。】

    大林子:【哦,买什么样的手机?】

    陆潮:【跟我一样。】

    大林子:【哟,情侣款啊。】

    陆潮:【?】

    大林子:【陆潮你说实话,是不是故意摔人家手机想送情侣款?我就说郁霈这么好看没有人可以不喜欢他,我看了我都喜欢,今年的校草选举对不起了,我决定把票全给他,原地送他出道。】

    陆潮瞬间皱起眉,什么玩意?

    林垚一把抢过手机,拼命解释:【潮哥我不是,我没有,是约约说的,雨我无瓜。】

    陆潮虽然恐同,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跟女生计较,只把手机往桌上一丢。

    郁霈半跪坐在床上换被套,抓着其中一角往里塞,被子在被套里鼓成一座山,他则满头细汗,挺翘鼻尖上挂着莹莹的汗珠。

    平成大学是个老校区,线路三不五时就要出问题。

    今天学校线路检修,宿舍里没开空调,闷热潮湿的空间直逼四十度,连窗口吹进来的风都带着黏糊的燥意。

    郁霈挽起的长发有些松垮,散落下来的一小束头发被汗黏成一缕,略显凌乱的缠在白皙的脖子上,嘴唇因为燥热产生了一点红意。

    陆潮听见他断续沉重的喘气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将心里噼啪燃烧的火一压再压,最终忍无可忍把杯子往桌上一拍。

    “你能不能小点动静,换个床单也得喘?”

    作者有话说:

    陆潮:切,好看有什么用,我是直男。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引用自京剧《游园惊梦》

    第4章 春潮带雨(四)

    “陆潮,你别动,我脚麻了。”

    郁霈抬手抹了下鼻尖上的汗渍,轻呼出一口微热的气,“我不太会装,是不是吵到你了?”

    陆潮话在舌尖滚了三滚,冷嗤一声:“你不会装?你现在不是挺会装的么。”

    郁霈没听清他说什么,这个被套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郁大先生万万没想到,重活一世难倒他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装被子。

    “陆潮,你会不会弄这个?”

    郁霈坐在床上往下看,他眼尾是上扬的弧度,敛下眼睑的时候莫名会多出几分潋滟多情的意味,声音又轻,活像是被气温蒸化了的薄糖霜。

    “会,但……”

    “那可否请你教教我,多谢你。”

    陆潮剩下半句溺毙在那句“多谢”和那道潋滟眼神里。

    他不愿意亏欠别人更不想给郁霈机会做文章,况且刚摔了郁霈的手机也是他理亏,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压着不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