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身后传来那几名魔兵悠然自得的脚步声,有人笑道:“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南宫不念随着钟不念的视线向下望去,只见前方乃是一处断崖,在夜色下黑漆漆的一片,崖边被钟不念奔跑时震动的小石块簌簌落下,仿佛坠入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

    钟不念转过身来,那几名魔兵越走越近,对他道:“你这个人就是时运不济,倒霉到家了,连逃命也选择了一条根本逃不出去的路!前面就是我们圣教的绝命崖,崖底瘴气弥漫,寸草不生,你逃到这里,只能‘绝命’了!”

    钟不念再度望向断崖,魔兵的笑声宛若催命钟在耳畔敲响,他盯向黑暗许久,蓦地发出了一阵大笑。

    那几名魔兵见状道:“笑什么笑,疯了不成?!你要是有种就跳下去,否则就和我们回去,磨蹭什么!”

    说着便有魔兵上前,要来抓住他。钟不念笑得几乎流出了眼泪,烈烈寒风将他本就破烂的衣袍吹得翻飞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穿过身体。在魔兵即将抓住他时,他如同一只飞鸟般,伸展双臂,仰面纵身跌入绝命崖。

    视野里最后出现的画面,是那几名魔兵看不清神情的脸。接下来,就是一段漫长的黑暗。

    南宫不念的意识以一名体验者的身份存在,依旧很清醒,他心中不免感到一阵伤痛。钟不念跃入绝命崖时,那一阵凄凉的笑声如同一把利刃划过心田,他不禁开始设想,那时钟不念在想些什么?

    从年少成名、恃才傲物、风头无两,到成为众矢之的、被牺牲舍弃、饱尝羞辱折磨,再到走投无路,跳崖自尽。他心中该有多少不甘?

    江湖生涯,朝不保夕,大抵如此。

    南宫不念不由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他无法顺利离开《雪醉江湖》,要一直留在这儿,日后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主动退隐了。

    血雨腥风,一统天下,是钟不念的抱负,却并不是他的。

    远遁江湖,饱览山水,二三知己同游,岂不比打打杀杀的武林岁月逍遥太多了。

    想到知己,他脑海中又忽地涌现出白千雪的样貌。在这记忆世界中,因他前番将白千雪从浮生镜中救出,这一段因缘使得白千雪对钟不念的看法发生了一些改观,甚至想要陪钟不念留在魔教,却遇上了一番冷言冷语,又被花子蹊一道气功轰走了,也不知他现下如何。

    南宫不念担心完小号版白千雪,又开始忧心起现实世界的白千雪,心中想道:前些时日,封含清发现我写给小白的信,许是会怪他结交魔教中人,不知他可好?

    如此思前想后一番,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身子一轻,似乎被人扛了起来。

    那人扛着他走了片刻,纵身一跃,短暂的失重感随之传来,很快便稳稳落地。又走了一段路后,那人便将他放下了,南宫不念感觉身下一片冰冷,似乎是处于一方坚硬的石台上。

    绝命崖,石床……楚临曾对他言及当年之事,只是未曾多谈,那这个救钟不念的人,大概就是楚临了。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南宫不念的思绪,紧接着脚步声消失了,那人似乎正站在他身旁。寂静之中,蓦地响起一声尖利的声响,就像是利刃脱鞘而出。

    他想做什么?

    南宫不念有些紧张,想要睁开眼睛,或是动一动身躯,发出一点声响,但此时钟不念从崖顶坠下,身受重伤,虽是没有死,却正处于昏迷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觉。

    右手手腕上划过一道冰冷的寒意,这刀刃似乎很是锋利,只一下,温热的鲜血便汩汩而出。

    嘀嗒嘀嗒……血似乎坠入到了什么容器之内。

    南宫不念心内疑惑:这个人真的是楚临吗?若是楚临,他应该去救钟不念才对,为何反倒要给他放血?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血液从身体内不断流出,南宫不念感觉这具身体似乎更虚弱了。半晌之后,那人忽地握住了他左手的手腕,向上抬起,南宫不念以为那人又要在他左手上也割一刀放血,那人却迟迟没有动作,维持着这个姿势,似乎是正在看他的左手。

    许久之后,那人放下了他的左手,接着他的右手便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是那人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放完了血,再包扎起来?对这人的行为,南宫不念是越发觉得矛盾了。

    接着,他便感到一双手轻轻在他身上摸索,从上到下,摸得颇为仔细。

    这又是在干嘛啊?!经历了前番奚将军的所作所为,南宫不念不免往某种不正常的方向猜去,心内又是一阵草泥马飞奔。

    那双手落向他腰侧时,倏然停下,紧接着一只手便沿着他的领口探入,冰冷的手指一路向下滑动。

    “卧槽槽槽槽槽!”南宫不念在心中大骂,“系统,快给我开主动权!”

    系统:“亲亲,当前阶段,钟不念正处于重伤昏迷中,尚未醒来。为了保证剧情的合理性,暂不支持开启主动权呢~”

    南宫不念:“就是因为他在昏迷,所以这个人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也没办法反抗,我才要开主动权!”

    系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安抚他道:“亲亲,不必惊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他尚在慌乱不已,那只手却在腰际停下,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探进他的贴身衣衫内,那衣衫里侧似乎缝了一个小口袋,那人的手伸入口袋中,似乎从中拾出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