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一个个移动的光点向着楼梯口汇聚。

    “快!快点!”二楼也有玩家,推开客房门朝外看了一眼,大声喊道,“楼梯边的仆从都变成纸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砰地将门关上,缩回了房间里。

    崔文轩额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脖子滑进了领口中。

    手中的纸灯笼晃晃悠悠,烛火也跟着摇晃,看上去脆弱不堪,仿佛随时有可能熄灭。

    他已经跑到了二楼楼梯口,刚才那个玩家没有骗人,楼梯边那排仆从真的全都变成了纸人,薄薄一片贴在墙边。

    楼梯上的玩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几人将楼梯口堵死,惹起后来人一片不满的叫嚷。

    “嘘——”崔文轩回过头,低声警告,“别出声,前面都是纸人。”

    “那也不能在这站着。”谢惊天道,“拿着瓷瓶先闯过去再说,现在整个土楼都是暗的,万一下面又有纸人来了怎么办?”

    到时候前后夹击,一堆人被堵在这狭窄的楼道里,事态绝对会更糟糕。

    说得很有道理,崔文轩也知道这是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玩家咬牙,将头埋低,快步快步走去。

    夜风穿过长廊,纸人飘飘荡荡。

    一群人不敢向两侧看,错落层迭的脚步声充斥在土楼内。

    玩家们神色各异。

    紧张的、惶恐的。

    秦非是其中表情最平静的那一个。

    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第六张古画的主题。

    秦非怀疑珈兰和岑叁鸦知道了什么,可刚才在庭院中时问了几次,珈兰都不愿说。

    为什么?

    014号房间内的蜡烛依旧长明,秦非推门而入,将瓷瓶放在门的两侧。

    他没有立即靠近床铺,014号房有独立规则,入睡后不能再随意睁眼。

    那样太被动了,万一夜里发生什么别的事,会很难应对。

    珈兰在公会频道发出消息。

    【珈兰】:今晚不要外出,守好房门,一切等明天天亮后再说。

    【路诚】:收到。

    【谢惊天】:副会长,我们不出门会不会耽误事?

    怪谈内情况发生变化,可能是危险,也可能是机遇。

    谢惊天知道珈兰和小秦他们昨晚外出找到了古画。

    说不定今晚,第六幅画就会出现了。

    【珈兰】:今晚不会有画,安心。

    秦非盯着频道,眉梢微挑。

    珈兰不会信口开河,既然他这样说,必定是已然确定了什么。

    可怪谈已行至尾声,系统不可能如此好心,在大决战前特意给予玩家一整晚休养生息的时间。

    如果今晚外面没有古画出现,那么危险,很可能,会主动来到玩家身边。

    秦非垂眸,默不作声地在门边多加了两个瓷瓶,将鬼婴放了出来。

    一人一鬼各自蹲在左右门扇边,目光炯炯地瞪着门板。

    走廊外面安静下来,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纸片被风吹动之声。

    公会频道里也不再有人聊天,担任着探查工作的路诚每隔十分钟会在频道里发一次通知,告知玩家们外面现在暂时安全。

    安全通知一直持续到了午夜。

    十二点过去的瞬间,空气陡然间冷了下来。

    秦非精神一振。

    来了!

    鬼婴兴奋地在门后乱爬,阴森的鬼气或许会使玩家不安,对鬼婴而言却毫无影响。

    没有任何预兆的,客房正中的上空出现了一个一小时的倒计时期。

    同时,秦非发现,公会频道暂时无法启用了。

    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自门后响起,轻且柔。

    门边的瓷瓶剧烈摇晃起来,秦非皱紧眉头,入夜后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原本下降了些许,现在又全涨了回来。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片刻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观众们越发兴奋起来。

    “好刺激,门外来的是什么人?”

    “纸人吧,这个本里的怪不就只有这一种?我都看腻了。”

    “我觉得不像,你们看门上的影子。”

    “好长的头发,是女鬼?”

    “女鬼姐姐,快点冲进来!”

    ……

    观众们期待的惊险画面并没有发生。

    鬼怪没有冲进屋里来,玩家也没机会和鬼大战三百回合。

    秦非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门板。

    他也看见了门缝里的头发。

    这个怪谈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长发女鬼?

    或许,是之前死去的新娘?

    秦非手握拳抵在唇边,掐细嗓音道:“别敲门了,我也是新娘,对面那道门里住的才是新郎。”

    话音落,敲门声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如雨点般重复响起。

    “……”

    没用。

    女鬼姐姐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敲门声接连不断,门后的瓷瓶仿佛承受了某种巨大的压力,顷刻之间碎了一地。

    木门发出了一道尖利的咯吱声,门框晃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打开。

    紧接着,仅剩的两只瓷瓶也碎了。

    外面的鬼实力强悍,瓷瓶不堪重负。

    不过秦非并没有因此泄气。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身上别的不多,瓷瓶却藏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