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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你入睡 第69节

    祁肆礼没叫醒温杳,车子停在老宅围墙外,他将温杳打横抱起,开了老宅的外门,继而大步朝后院走。

    雪已经变小,但砸在人脸上还是冷的,尤其是温杳毛衣裙下没穿衣服,他怕她受凉。祁肆礼走得很快,平常要走三分钟的路眼下只用了一分半便到了后院。

    穿过一片被雪覆盖枝丫的海棠树,祁肆礼用脚踢开他卧室的房门,进门后,又用脚关上,走过休息区时,看见茶几上的两张协议书,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大步抱着温杳走到大床边。

    卧室内的暖气被阿姨早早打开了,室内温暖如春,祁肆礼俯身弯腰将温杳放在床上,帮她脱掉大衣,捞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一时没走,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看了一会她的睡颜才走去茶几那边。

    祁肆礼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垂眸看着那两份协议书失神。

    温杳没睡太久便醒了,没有做噩梦,是她心里一直记着祁肆礼的事。

    她睁开眼,先是看着头顶不太熟悉的房屋布局迷糊了一会,察觉到室内还亮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她侧了侧头借着床头灯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紫檀木沙发那,祁肆礼一动不动坐着,他头上仰枕着沙发靠背,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沉思。

    祁肆礼放空脑袋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他什么也没想,等到脖颈因为一直仰着变得酸麻时,他才动了动,坐直身,再去看那两份协议书,他眸底平静,手去摸协议书旁的黑色钢笔。

    刚摸到钢笔笔身,还没拔开盖帽,一双柔软纤细的手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她身上的清香随之扑到鼻间,他眸底动了动,抬起手上下摩挲了下温杳的小手臂,“怎么醒了?”

    温杳附低身,双臂依赖地抱着他脖子,她脸在他好闻的颈间轻蹭,撒娇道:“你没有陪我睡觉,做噩梦了。”

    祁肆礼偏头问她,“还想睡吗?”

    温杳看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她心动着,心里也有小心思,凑上去,用柔软唇瓣贴上他薄唇,没有暧昧地吮吸,只是用唇瓣蹭了下,她哼唧着,还是撒娇,“你哄我睡觉。”

    祁肆礼看她湿漉漂亮的杏眸和撒娇时清甜偏软的音调,他搁下钢笔,从沙发上起了身,说:“嗯,这就哄你睡觉,杳杳。”

    温杳顺势松开他脖子,也跟着站直身,她看祁肆礼绕过沙发侧边走到她身边,低头吮住她唇角,只吮了一下,他大手摸摸她的脑袋,黑眸柔和地看着她,“我先去洗个澡,你在床上等我。”

    “好。”温杳说:“你洗快点。”

    “嗯。”

    温杳看着祁肆礼进了浴室没关门,她盯着开着的浴室门,脸热了一点,没再去看,扭头去看茶几上那两份协议书,她不做犹豫,走过去,把那两张协议书放进了自己包包里。

    祁肆礼洗完澡出来时,温杳已经乖乖躺进了绒被里,她侧躺着用手机在看书,是童寯的《东南园墅》,前一阵子兵荒马乱,那本一开始就阅读坎坷的《陈从周说园》她昨天才读完,眼下在读的这本书是园林建筑设计的教授推荐的,她放假前一天才加入阅读书单。

    刚在看书的时候,温杳就在想自从跟祁肆礼在一起后,她读书的效率和时间确实比以往要少很多很多了,她刚刚还觉得自己这样不太行,恋爱可以,占用学习时间未免就有些太过恋爱脑。

    但祁肆礼洗完澡披着一件黑色睡袍上床,他要微微弯腰掀被子时,温杳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他没系严实的睡袍里面,纹理紧实漂亮的胸肌和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庞又让温杳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

    没有女生不想跟祁肆礼这种人谈恋爱,温杳忍不住想。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跟祁肆礼谈恋爱,一时玩物丧志忘记读书也实属正常,温杳心虚地给自己的恋爱脑找起借口。

    祁肆礼躺进绒被里,就见温杳抱着手机看着他发呆,他双臂主动伸过去,将她捞进怀里,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低头用鼻尖蹭她的鼻尖,他声低低地问:“发什么呆?”

    温杳的手机掉进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里,她没去捡,双手改为抱住祁肆礼劲瘦的窄腰,她在他怀里仰头,看他近在迟尺的黑眸,实话实说,“在想跟你恋爱之后,我读书都没以前多了,祁肆礼,你耽误我学习了。”

    “要接吻吗?”他看她柔软唇瓣一张一合,缓声说道。

    “……”她刚才好像是在说他耽误她学习的是吧,祁肆礼怎么就能想到接吻的事,温杳刚想指控他怎么不好好听她的话,但眸一抬,看他棱角分明的薄唇,想到他吻她带给她的感受,她轻轻收拢手臂,搂紧他的腰,她诚实但小声道:“接。”

    祁肆礼便低了头,薄唇轻轻含住她的上嘴唇吮吸。

    跟祁肆礼接吻好像会上瘾,温杳已经能很熟练地在他吮吸的同时主动吮他的下嘴唇,他这次吻的温柔,如春风化雨,温杳完全应付得过来。他舌头伸进来,她也没有手忙脚乱,她嘴巴张着,任由他厚舌在她口腔里搅弄。

    他开始勾缠她的软舌,试图将她软舌带出她唇缝。

    此刻她才轻轻喘气起来,被勾引出去的舌头被祁肆礼吮住不放,她“唔”了一声,手隔着他睡袍捏他一丝赘肉也无的窄腰,他才松开,她一时半会再不敢伸舌头,祁肆礼也不强求,自己又主动地一下一下将厚舌伸进来让她含住,温杳闭着眼被迫含住他的厚舌轻吮,她不像他那么坏,含住就不放,她只一下一下像兔子喝水一样轻柔。

    温柔缠吻的过程中,祁肆礼大手将她的一条腿放到了他腰上,温杳眼睫毛颤了一下,她掀眸看向祁肆礼。

    祁肆礼薄唇退开几分,炽热鼻息拂在她人中和鼻尖上,他黑眸似浓雾,说,“想睡觉吗?”

    温杳看他眸底精神,自己睡的话,他仍旧会再去签那两张已经被她偷塞进包里的协议书,她没说话,一只小手摸上祁肆礼的俊脸,微微仰头,将自己唇瓣再度送了上去,她软声,像是吴侬软语,说:“亲我,祁肆礼。”

    比车内要温柔许多,停止接吻的间隙里,温杳犹如陷入海洋深处被汹涌却柔和的水波包围,汗水淋漓中,黎明的微光正悄无声息地透过窗帘缝隙跃进室内,光线在地板上雀跃最后又迁移到绒被浮动的床尾。

    光斑渐渐明亮的时候,温杳在祁肆礼怀里睡着了,祁肆礼垂眸看怀里腮红唇肿的温杳,伸臂朝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摁在她额头,给她擦去浮汗。

    他也困了,黑眸里涌上不遮掩的困倦,但他没着急睡,起身出了门,进了对面温杳以前居住过的卧室。

    即便温杳这些天没在这里居住过,衣帽间里的衣裙服侍也常常更新,睡裙挂了一整格,祁肆礼随手拿了一件,走回他卧室中途,摘掉了吊牌。

    再回卧室,温杳还侧趴在他这一侧酣睡。

    他走过去,将睡裙温柔小心地帮她套上,他才躺进被子里把温杳搂进怀里闭上眼入睡。

    温杳醒来是在上午的十一点,身体只有一点点怪异,她在绒被里侧了侧身,身边位置空空,祁肆礼已经起来了。

    她坐起身,床尾放着新款的羊毛大衣和厚实毛衣长裤,温杳起身穿衣洗漱,惊讶地发现祁肆礼的洗手台上摆了女士洗面奶护肤品和化妆品。

    各色大牌瓶瓶罐罐跟祁肆礼的并列排在一起,温杳看了好一会,才动手护肤。

    她没化妆,洗完脸便裹了大衣出了卧室,院子里的积雪被清扫干净,海棠树枝干光秃秃一片,空气里都是冷冽因子。

    温杳刚出暖气房被冷空气刺激了一下,她在门口停了一下,看见院子里木椅上坐着祁思义,她喊他,“思义,这么冷的天,你坐哪里干嘛?”

    祁思义背对着她,听见温杳喊他,他扭头,继而起身,朝她走来,“奶奶早起踩到雪摔了一跤,二哥送奶奶去医院了,他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怕你醒来找不到他。”

    “奶奶没事吧?” 温杳蹙了蹙眉,问道。

    祁奶奶年纪算大了,虽说平日里精神体力好,但老年人摔一跤可不容小觑,很多老人的毛病都是从摔一跤开始的。

    祁思义道:“二哥刚在医院打来电话说奶奶没什么事,只是脚扭伤了一点,要找个老中医活下血,要一会才能回来,二哥要你在家里等他。”

    温杳眨了下眼,她其实有点事要瞒着祁肆礼去做,眼下祁肆礼不在,她刚好有时间。

    她低头看祁思义,轻咳一声,说:“我就不在这里等他了,一会你二哥回来就说我奶奶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

    祁思义没有拦她,“嗯,你去忙你的吧,我会告诉二哥的。”

    温杳笑眯眯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呆着,不要一个人出门哦。”

    从没有人这么温柔地摸过他的脑袋,祁松年会赞许他,二哥会拍他的肩膀表扬他,可没人像温杳这么温柔地摸他的脑袋,祁思义想,如果他母亲在身边的话,她也会像温杳这么摸他的脑袋吧,祁思义低下头,轻不可闻“嗯”了一声,“我会听话的,嫂嫂。”

    温杳出了门,坐上出租车,直奔寒烟寺。

    阳历大年初一烧香拜佛的也很多,温杳没有在前院逗留,跟寺庙一个扫地的小尼姑打听了祁肆礼母亲的住处,无视了小尼姑说的忘若师父不见香客的话,她嘴里笑着说知道,脚步却奔向了冯箬居住的寺庙后院。

    寺庙前院人挤人,烧香叩拜者络绎不绝,一入后院,视线陡然空旷起来。

    这里连一个尼姑都不见,前院香客众多,应该都去了前院为香客诵经祈福。

    这也方便了温杳找冯箬,她听祁肆礼说过冯箬居住的殿宇是最舒服,那自然是最宽敞最高大的,温杳上了楼梯直奔中间那座殿宇。

    刚走近大殿门口,温杳左脚都要抬起去跨门槛,却听见大殿里面有争吵声传来。

    “祁煜你别碰我!你刚才听见了吧,你妈说让你赶紧跟我离婚,你不是跟你痴情的弟弟不一样吗?你还愣什么呢?他妈地我们赶紧去离婚顺你妈的意!”

    温杳愣住,里面是褚思思的声音。

    祁煜的声克制又沉稳,“思思,你故意跑这里来激怒妈让妈讨厌你,你做这些有意思吗?妈是被你气到了才说让我们离婚的气话,你别在这里继续胡闹,跟我回家。”

    “我他妈不回!祁煜你也就说得好听,你妈让祁肆礼和温杳分开,你不是说让祁肆礼丢掉爱情吗?你现在怎么不说爱情要为亲情让步了?祁煜,我真的不想跟你做夫妻,我让你上这么多年,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也该心满意足了,你就放过我吧?行吗?算我求你。”

    祁煜的声仍旧克制冷漠,肃然至极,“思思,不叙这么大了,你不要再胡闹,行吗?”

    褚思思不再言语,但温杳却听见了她压抑的哭声。

    温杳愣了一会,没料到过会撞见这种事,她想先退开,免得撞见出褚思思祁煜他们陡增尴尬,脚下才动一步,耳边却又听见了祁不叙的哭声,他似乎边哭边往外跑,“呜呜呜我要去找奶奶呜呜呜我要去找奶奶——”

    温杳根本躲闪不及,祁不叙双手揉着眼哭着跑出来,连门槛都不看,眼见就要被绊倒,温杳心一紧,什么也没想便上前一步抱住了脚已经踢到门槛的祁不叙。

    她抱住了祁不叙,但人也坐在了大殿门口的地板上。

    祁不叙见是她,更委屈地瘪嘴,好似找到依靠干脆趴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温杳手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察觉到什么忍不住抬头看,就见褚思思被祁煜强迫似得抱在怀里,褚思思一直在哭没有看过来,但祁煜看过来了,冷漠严肃的眸落在她身上。

    “……”他刚才应该也是看见了祁不叙就要被绊倒,但看他毫无波动的神态,温杳忍不住想,祁煜眼里是不是只有褚思思,在褚思思面前,连亲生儿子都要排在最后。

    温杳没能再胡思乱想下去,因为她发现大殿里还有人在看她,她眸光移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圆领方襟腰宽袖阔尼姑服的高挑丰腴女人正在冷冷地俯视着她。

    之所以称之为女人,是她即便穿着尼姑才会穿的海青服装,但她长发及腰,只用发绳缠绕松松垂在脑后,不止是留着长发,她脸上还化了淡妆,一点也不想前院那些素面朝天的尼姑。

    温杳知道她是祁肆礼祁煜的生母,祁松年的前任妻子冯箬。

    她只跟冯箬对视了一眼,抱着怀里还在哭泣的祁不叙起了身,她先弯腰安抚了几句,止住了小家伙的哭泣,才对祁煜褚思思道:“祁煜哥,思思姐,你们先哄哄不叙,他还小,一个人跑出去不安全。”

    褚思思听见温杳的声,用力推开祁煜,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才朝她走过来,褚思思朝温杳只点头,没有说话,她从温杳手中牵走了祁不叙。

    祁煜见状,自然跟上,不过走之前,祁煜跟冯箬告了别,冯箬没有出声,一直冷冷地看着大殿外的温杳。

    祁煜出了大殿路过温杳身边时,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告知了温杳,“不要跟我母亲起冲突,她最近情绪不稳定,你如果受伤,祁肆礼在你们两人之间更难做,我会跟肆礼打电话,让他过来,你在殿外,不要进去。”

    温杳只礼貌冲祁煜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祁煜只叮嘱这么一句,便大步离开去追褚思思,这里再无旁人,只有殿外的温杳和殿内的冯箬。

    作者有话说:

    杳杳:还得我出面帮你搞定你妈╭(╯^╰)╮

    741:老婆辛苦,等老婆回来努力喂满老婆(*^▽^*)

    杳杳:……谢谢,但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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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入睡

    ◎唇枪。◎

    温杳没有进去, 她把祁煜的话听了进去,进去后如果冯箬动了手,不论她是否受伤, 祁肆礼都会很难做,她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是让祁肆礼难做的。

    她就站在殿外, 从包里掏出昨天偷塞进包里的两张协议书,她在冯箬面前晃了晃,“您的目的达到了, 祁肆礼他一整晚都在难过, 所以这两张纸应该没什么用了,我来还给您。”

    温杳把那两份协议书搁在了门槛里面。

    祁肆礼签或者不签,法律上都不会认定冯箬跟祁肆礼不再是母子关系, 但冯箬非整出两张协议书, 不就是想让祁肆礼难过吗?眼下她目的达到, 温杳又把两张协议书送了过来,冯箬怎么也不会再去一趟祁家送这两张协议书。

    温杳补充说:“祁肆礼并不知道, 我是瞒着他过来的。”

    冯箬没有看那张协议书, 她一直冷冷地盯着温杳那张跟嵇雪三份相似的脸,几秒后, 她开口, 高高在上的语气, “温杳, 你真大度,嵇雪被祁松年软禁三年, 你竟然能毫无芥蒂。”

    “挑拨离间没有用, 伯母。”温杳说:“我母亲不在意, 祁肆礼没有错, 我为什么要对他有芥蒂。”

    “是吗?”冯箬转过身,不再看温杳,而是仰头看着殿中央的佛像,道:“温杳,你恐怕还不知道,祁思义究竟是谁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