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快,快让我消失!

    她挡在我身前:“辣鸡爪。”

    我立马屈服了。

    辣鸡爪很好吃,但是跟喝醉的女性长辈一起吃,听她诉苦……那就是一边觉得心酸一边觉得好吃。

    我和赵慧美对坐餐桌两边,戴着一次性手套“咯吱咯吱”啃鸡爪的脆骨,听她絮絮叨叨,面对我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儿面对李玉时的攻击性。

    “为什么那么多人自作多情地以为女人都想生孩子当妈妈呢?为了让女人当妈妈,还自欺欺人地告诉女人即便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样子也很美,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我可去她妈的吧!怀孕身材变形、生完孩子漏尿怎么不说!”赵慧美忿忿不平,“交往了两任男友,一开始说得好好的,不结婚不生孩子,过个几年就都变挂了。一个想伙同他的父母亲戚给我洗脑,哈!看我坚持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把我不爱他挂嘴边,以分手作为威胁,另一个还朝我要青春损失费,贬低我说我是老女人,他明明比我大!这些人不分留着过年吗!

    “她们都断定我会后悔,可我绝不后悔!”她说。

    我剔着鸡爪,囫囵着说:“唔,我支持你,妈妈。”

    她醉眼朦胧地端着红酒杯问我:“李玉真的对我余情未了吗?”

    我没给她幻想空间:“我瞎编的,您不是知道吗?”

    “是啊。”她抿了一口酒。

    “叮铃铃铃……”我手机响了。

    我脱掉一次性手套,接通。

    “李俊秀!你这家伙!是不是我太久没打你了!什么叫余情未了?啊?你告诉我什么叫余情未了!你害得我被老家伙们嘲笑得无地自容了你知道吗!”李玉大声吼叫,即便没有外放,在餐厅空旷的情况下,赵慧美也听到一些,有点难堪了。

    我说:“妈妈喝醉了,好像很伤心,要哭了。”

    赵慧美嘴唇都瘪了起来。

    李玉急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她。”

    我依言把手机递给赵慧美。

    “呜……”赵慧美刚呜了一声,对面就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以后见人就说我对你余情未了……”

    我翻了个白眼。

    这对离异夫妻,你说有爱吧,有,关于我和他们二人的生日、纪念日、重大节日的聚会谁都不会缺席,但每次我以为他们要复合的时候,都没复合。

    有空看他们,不如吃鸡爪。

    徐仁宇入伍第一年,行动十分不自由,徐志勋一旦有什么家庭或学校活动,需要他参加的,通通让我替他去。

    2006年3月,徐志勋上中等学校三年级,学校让学生家里的兄姐去学校参与他们的活动。

    我去了就是跟着徐志勋拖拖地、擦擦玻璃、给气球充气之类。

    劳动,我最讨厌劳动了。

    我拿着充气筒“呼呲呼呲……”给气球充气,充好一个打个结,直接把气球在徐志勋头顶磨蹭几下,再粘到玻璃窗上,胶都省了,我还给录了下来,以备将来给徐仁宇表表忠心。

    徐志勋:“呀!李俊秀!”

    我:“叫哥,否则大家都以为你没礼貌。”

    徐志勋:“……”

    我说:“叫哥,给你买你想买的,价格在2000万韩元以内的,随你挑。”

    徐志勋连连叫到:“哥哥哥哥哥……”再也不管我往他头上摩擦气球的举动了。

    果然是乌冬面啊,真好哄。

    我说:“诶,乖。”

    他说:“我要《蝙蝠侠:侠影之谜》的周边!那个要塞战车!”

    我说行,又问他:“你将来想干什么?我问的是职业。是运动员、医生、教师、律师,还是,企业管理者?”

    他挠了挠头,已经起静电的头发更炸了:“我要是说玩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玩乐。真老实啊。我说:“以玩乐为职业的也有,比如赛车啦、电竞选手啦……”

    他摇头再摇头:“我说的是没有一点专业性的,纯玩乐。”

    “……”我继续问,“那要是你爸爸让你继承他的事业,你愿意努力吗?”

    “我不愿意。”他说,“要是爸爸去世了,我就把大韩证券卖了,去国外逍遥。”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我觉得我问得有点早,初中生说的不算数,等成年之后再看看。

    修学旅行(membership training)在h国大学(以及部分公司)内部比较流行,时间是3天2夜(也有2天1夜的),学生会会在每个学期的第一个月组织全体学科学生在校外进行。

    我上大三的这个春天,学生会组织媒体信息学系(言论情报学科)的学生参加修学旅行,地点在京畿道的九岭市九岭山。

    我本来没想起来九岭市出过什么事,结果在上午10点上了大巴之后,就听到旁边的几个男同学聊到了曾在九岭医院任职脑神经外科医生的“猎头人”韩书俊。

    “……”我一路都没心思听歌和理会女孩子们的搭讪,全用来听他们讲韩书俊的事迹了。

    老实说他们的口才相当不错,比我看文字资料好多了。

    这一路上他们从韩书俊的职业说到作案特征,提到“砍头、小手指指甲打洞、小手指侧面有编号”等等信息时,一边说韩书俊没人性,受害者的遭遇惨绝人寰,一边却又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我不想用简单的人性两个字来概括他们,因为这比人性还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