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凛乌:“说来话长,但长话短说就是——我有个前夫。”

    那神也点头:“我有个哥哥,也就是父神的前夫。”

    颜舒:“……”

    ????!

    什么关系???谁?什么??

    却听那神又补充道:“哦,我那个哥哥曾经是我父亲,后来他死了,我就成了他弟弟。”

    “……你们还是别说了。”颜舒眉头越拧越紧。“所以你们三个都有血缘关系?”

    凛乌认真地想了想:“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

    那就好理一点了……也不对,并没有变得好理清……

    颜舒望天。

    原来神明都喜欢玩这样的啊……

    见颜舒那埋藏着百般误会的眉头,凛乌觉得……还是简单解释一下的好。

    遂将一人一神拉入殿中坐下。

    凛乌拿出爱喝的果露,添上三杯。

    “前日在第五十号骰子秘境中,我不是陷入过执念吗……”

    将另两杯果露推至一人一神面前,他自己也捧起抿了一口。

    “我有一个前夫,他把我关进了小黑屋。到这里也还没什么,但……以我的修为,可以凭记忆和意念造出一个一样的事物,甚至世界。”

    凛乌沉入回忆之中,慢慢的,眸里浮出眷恋。

    “思念难解,可小黑屋里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想他,却只觉眼前全是他的身影,耳边全是他的声音。我怕……”

    他垂下眼睫,捧着果露的手一颤,将果露撒出些落在他手上,而他浑然不觉。

    “我怕哪天这些幻觉……就成了我捏出来的‘真实’。”

    他怕幻觉夺走他的真实。实际上他知道,真假虚实从来都无法界定,但他还是自愿选择了执迷。

    “捏造的永远是捏造的,哪怕可以一模一样。”

    凛乌平稳的声音中抑着些复杂情绪。

    “我宁愿等,等多久都愿意……”

    所以他只好不断地弄瞎自己的眼睛,毁掉自己的耳朵……

    这样做自然可以隔绝他心中所生那些幻觉的干扰,但也慢慢磨着他的意识。

    “我真的……很怕听到他的声音,也很怕看见他的模样……”

    “可我又希望有一日他真的来接我,我希望可以看见他、听见他,但那要是真的他……”

    凛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和暖而悲伤。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在将我关起来的那一刻,就死了……”

    “他怕我会难过,所以在临终一瞬也取走了我的记忆,硬要我忘了他。”

    他几乎从未有过这般脆弱的模样。

    “……哪怕没了记忆,对他的执念,却已成了我的本能……”

    说到此处,凛乌的眼眶已经红了。

    那眼角有泪光忽闪,他恍然地望着虚空。

    “后来我果真将他忘了,明明我跟他还有那么大两个孩子,他竟真舍得让我忘了他……”

    颜舒见凛乌难过,自己的心也揪起来,听完这样的故事,更是为凛乌心痛万分。

    “哥哥……”

    三人中,唯有那神从容地将杯中果露饮尽,再次递到凛乌手边,示意还要。

    同时,递给颜舒一个安抚的眼神。

    “父神没事的,只是难免要难过一下。”

    “哦,父神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小花,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凤凰花始祖树。”

    凛乌沉浸在回忆的伤痛之中,愣愣地给那神又倒上一杯。

    ……

    殿外,珩澈眼睫颤动。

    凛乌没有设禁制,以珩澈的修为,他几乎听到了所有。

    凛乌离开永乐宫后,珩澈心中实在难安,忍不住跑来凛乌。

    他就想多看看他。

    神识铺出探听凛乌的声音,也只是想多听听凛乌的声音。

    听不到,看不到,他便会不由得心慌。

    听到了很多,可为什么他会有些难过呢……

    他对凛乌的感情终究还是远远超过了师徒。他也不想两人只是师徒,他想要凛乌的眼中有他,心里也是他。

    面对这个人,他总是这样……贪心不足。

    不可以啊……凛乌如今还活着,他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不可以再妄想奢求了。

    不可以再指染那份明亮了。

    他从来没有指染的资格。

    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凛乌所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浅浅的奢望一下呢?就一点点。

    正欲敲门的手足足愣了好几息,才轻扣门扉。

    他不配。

    他怎么配得上凛乌。

    没等到凛乌出声允入,却是那神开口:“进来吧。”

    珩澈皱了皱眉,推门进殿。

    颜舒心疼地看着凛乌,凛乌神情恍惚,盯着虚空一言不发,剩下那神则是悠哉悠哉地喝着果露。

    ——不愧是父神经常喝的,确实不错。

    珩澈上前:“师尊……”

    凛乌恍若未闻,并不应声,甚至面上没有因此产生任何一丝波动。珩澈好像被人一把抓住了心脏,闷得难受。

    那神见此也放下杯子,侧头看了看凛乌。

    “哟,不好。”

    颜舒和珩澈立马将目光投向他。

    看着两双担忧急切的眼睛,他竟有一种自己改行当了诊堂医师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