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禅让是篡位的形式,篡位是禅让的本质。

    有人曾言,禅让,是虚言也。

    禅让从来都不意味着道德层面的传贤,而是一种因势力变迁而发生的权力转移。

    权力的转移要么依靠血缘,要么依靠实力。

    如今睿王两者皆占,瑞景帝不用传位却用了禅让二字,皆可见险恶用心。

    玄谷大师扶了扶衣袖,看向瑞景帝。

    瑞景帝苦涩一笑,不得不将“禅让”换掉改为“传位”。

    也是,他怎么就能以为自己的小心思二人看不出来呢。

    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说罢,令人唤来常年服侍他的心腹太监,将玉玺取来,交于睿王。

    之前他早有感觉,太子忤逆不孝,就早早命人将玉玺藏好,这才被保留了下来。

    第293章 大结局(10)

    而至于太子手中的那个只不过是个假的而已。

    玄谷大师将玉玺交给睿王,他这才将那好几道圣旨一一收好。

    瑞景帝这才在心腹太监的服侍下,穿上龙袍,梳洗整齐,被太监扶着缓慢的向外走去。

    这是他能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了。

    朝中奸佞他已发旨一一替老九铲除,至于是否会落个心狠手辣的名声也再所不惜。

    如若不然,他死后,怕是连皇陵也入不了,死后更无颜面对父皇母后。

    也算为老九做了一些实事,坏名声他担着,而给百官加官进爵得人心的好事,就留给他了。

    再说玄谷大师都做的那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明白呢。

    玄谷大师袖中那若隐若现的明黄圣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父皇从始至终都不曾真正相信过他,不然怎么可能还交给玄谷大师一道遗诏呢。

    当初之所以将皇位传给他,想必也只是无奈之举罢了。

    如今坏人都让他做了,父皇母后在九泉之下也可心安了。

    皇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道叹息。

    皇甫傲尘像是看出他要问什么话一般,直接淡淡说道:“杜夫人很好,师妹已经陪着她回南疆了。”

    瑞景先是一愣,随意有些不可置信。

    随后也释然了,也是,那裴云娆毕竟是老九唯一的师妹,即使再恨她,也不会看着她真的死去。

    如今这般,也好,也好!

    那人有她侄女陪着,想必应该是能活下去了。

    很快众人眼看着瑞景帝脸带笑容的向偏殿走去。

    看到他荣光焕发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将死之人。

    和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样大相径庭。

    没多久,偏殿就传来皇上和太后的碰杯盏的说笑声,像是之前的不愉快从不曾发生过。

    众人没看到,也能想象出好一番母慈子孝的场景。

    只是未到一刻钟,一声太监的哭声突然传来,众人赶忙过去,就看到太后、皇上都脸带微笑纷纷倒在餐桌上的场景。

    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二人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众臣虽然早有另立明君的打算,如今见到瑞景帝这番,还是纷纷跪下送行。

    很快宫中便先后敲响了丧钟。群臣和百姓面上伤痛,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尤其得知后面继位的不是太子而是睿王时,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也藏不住了。

    停灵七日后,按照太后要求,便将她的棺椁抬进了玄明寺的后山。

    满寺的和尚纷纷念经超度。

    据传光法式就做了整整十天。

    停灵二十日后,瑞景帝被藏入皇陵,只是那位置很是偏僻,离太祖的位置很远,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哪个不受宠的王爷呢。

    众臣明知不合规制,却无人提出异议。

    与此同时,在瑞景帝入葬前一日,另外几道圣旨也被宣读出来,就当是给瑞景帝送行了。

    这一日对沈家、郭家来说都尤为重要。

    只是两家人的身份却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家众人穿戴整齐,沈君言带领唐染衣、沈含光及青玉、青云,以及那个“年轻貌美”的小妇人黄淑丽一起来到天牢。

    天牢中住满了死囚,牢中住着的多为郭丞相府的人。

    沈家人虽一身素稿,但那干净整洁的衣服,以及傲然的气质却和这些死囚晦暗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朝气蓬勃,一个是死气沉沉。

    沈君言、唐染衣以及沈含光先来到郭重坤的那个宽大的单独牢房。

    这间牢房的铁栅栏以肉眼可见的比旁处的都要粗大,想来就是谁想来劫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他们身份对换,看到牢房中郭重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牢房外的三人总算开怀的笑了。

    沉积了多年的郁结之气,也就此消散。

    躺在地上昏睡的郭重坤被那爽朗的笑声惊醒,缓缓坐起,就看到牢房外的三人。

    如今的郭重坤眼神迷离,神情恍惚,在明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早已心如死灰。

    只是如今看到眼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三人,竟瞪大了眼睛。

    猛然间起身,身体一个踉跄来到牢房的边缘。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栏杆,身上的铁链一阵哗哗作响。

    “你、你没死,你们都没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