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其实也很矛盾, 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问,想不想问。

    一方面, 因为她喜欢江栖辞, 所以希望自己能了解她的过去, 给她一点安慰;可另一方面, 她又觉得, 是否这对于江栖辞来说,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江栖辞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她也就不想过问了。

    就在翟星眠百般纠结之下,旁边床铺的人翻了个身, 似乎认为她睡着了,缓缓地坐起来,在床头摸到自己的眼镜,然后侧目看她。

    此时,两人都已适应了黑暗, 眼神对了个正着。

    江栖辞霎时便有些心虚,移开视线, 把脸埋在膝盖处。

    不知为何, 虽然看不清, 翟星眠觉得江栖辞还是很难过,很失落的样子

    温着嗓音问:“睡不着么?”

    江栖辞开口:“嗯,有点失眠了。”

    虽然她已经努力克制,但还是能听见细微的鼻音,软软糯糯的。

    想起刚才她红红的眼眶,翟星眠的心口霎时一疼,像是被针扎似的。

    江栖辞其实很瘦,虽然个子高,但骨架却很小,手腕细地像是轻轻一攥就会被捏碎似的,此时抱着腿坐在那里,更显得小小一只。

    那种想抱抱她的冲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你在我这寄存了一个拥抱,现在要把它用掉么?”

    闻言,江栖辞抬头,似乎有些惊讶。

    黑夜总是让人冲动,冲碎了江栖辞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她不再想翟星眠是她好友的前任,不再想她是否应该离翟星眠那么近。

    她只是想放纵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反正翟星眠又不知自己对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江栖辞如水般的眼睛浅浅荡漾着,咬了下唇:“要。”

    翟星眠再也忍不住,跨到另一张床上,侧靠着床头,向江栖辞张开双臂。

    江栖辞半跪在床上,慢慢环住她的腰部,头抵着她的肩膀,低喃着说:“我好怕。”

    翟星眠眉目浅浅抽搐着,略微偏头看她,到底没有问江栖辞发生了什么,只是抚摸她的长发,心疼道:“不怕了。”

    渐渐的,天空的星星渐渐黯淡,远方的天际透出一丝金黄色的光。

    又是新的一天了。

    江栖辞松了口气,在翟星眠的怀里慢慢平息了情绪,冷不丁说:“其实我有点怕黑。”

    她抿着唇:“就一点点。”

    好久都没有回应。

    江栖辞奇怪地抬头一看,却见翟星眠靠着床头,嘴唇微张,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在她起身时,手瞬间落到床上。

    还能看见她的一点点眼白。

    不知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江栖辞打量着她,忍不住嗔笑了声,怎么看着有点搞笑。

    但还是……好喜欢。

    江栖辞依然毫无睡意,她下了床,一手放在翟星眠的腿弯处,一手穿过她的腋下,微微用力,再用力。

    江栖辞抖着双臂,好沉。

    看着那么瘦,怎么这么沉。

    翟星眠迷茫地半抬起眼皮,看见是江栖辞,就又阖上眼。

    江栖辞动作一顿,看见她没什么反应后。又松了口气,把翟星眠平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了被子,脸色不由有些发红,抿了抿唇。

    她只是想让床上沾染点翟星眠的气息,一想到翟星眠睡在她的床上,就有一点小高兴。

    就一点点,和她怕黑一样的一点。

    江栖辞在昏暗中注视着翟星眠,忍不住想起昨天沈照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像小时候我帮你那样。”

    顿时头痛欲裂,愧疚占满了整个胸腔。

    但是……真的不可以。

    江栖辞垂着眼,眸色暗了暗,即使她有翟星眠的联系方式,昨天也不会给的。

    如果沈照追上翟星眠,她也许可以咽下所有辛酸,看着她们甜甜蜜蜜,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推一把。

    江栖辞忽然蹙了蹙眉,在刚见沈照时的慌张消失后,她冷静了下来,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总觉得浑身不适。

    虽然沈照还是如往常般态度温和,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她在炫耀,向曾经暗恋过翟星眠的朋友炫耀……

    江栖辞的心有些乱,又看向翟星眠,手指顿留在空中,虚虚描绘着她的脸,不由在心里问。

    你会和她重新在一起么?

    ……

    翟星眠请了四天假,今天留着倒时差用,所以并没有和江栖辞一起去上班,早晨七点时,生物钟迫使她睁开酸涩的眼。

    乖乖地和江栖辞说了句拜拜,就又陷入了沉睡,独自在江栖辞的床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后,就去健身房运动了起来,既然决定了要重回球场,也该早早地做好准备才是。

    晚上江栖辞回来,翟星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看见她依然如往常般,安静而沉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顿时松了口气,释然地笑了笑。

    没事就好。

    周二,翟星眠一如既往地去上班。

    今天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向母亲提出辞职。

    可是她去敲门时,林书刚好在打电话,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翟星眠捏着手上的银行卡,垂着眼,略微勾了下唇。

    对于她重返球场的事,她也不是那么坦荡,对于母亲,她是存有愧意的,但是这种愧意到底还是被渴望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