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沈默眉尖挑了一下,唇角噙着一抹弧度。

    东北方……

    她驾马调转方向,“我们回。”

    周围的枯草丛里忽然传来阵阵异动,闻终脸色一沉,抽出剑鞘中的利剑,驾马在沈默身前,沉声道:“出来!”

    沈默抽出腰间的匕首,目光冷厉的盯着前方。

    一人高的枯草丛中走出数十名黑衣人,手握弯刀,弯道的刃锋利明亮,在暗夜里闪烁出一道道刺眼的光。

    沈默眉峰一凛,“你们是东坞人?!”

    东坞人怎会出现在北凉的猎场里?!

    几乎是一瞬间,她脑海里灵光乍闪!

    之前在灯会上暗杀她的那伙人便是东坞的死士,虽许玄帜告知老皇帝,说那伙人是张坪暗中养的死士,可她不信。

    那一日晋拓洵也在,他立于酒楼三楼,楼下则是东坞死士,这些死士应是与晋拓洵有关。

    难怪谢章告诉她,让她在猎场上与晋拓洵一组,为的便是防止东坞的人伤她。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沈默与闻终转头看了一眼,便见十名黑衣人站在他们后方,手拉弯弓,箭弦上搭着一支利剑!

    闻终脸色凝重,声音压得极低,“大人,待会我断后,你先走!”

    沈默没有言语。

    她不会将闻终丢下,亦不会独自逃命。

    从黑衣人后方走出来一道身影,那人身着黑色的夜行人,带着面巾,冷冷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何人?”

    闻终握紧剑柄,他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大人来的。

    沈默牵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眉间讥讽一挑,刻意将声音压得低沉,“你们东坞的手都伸到北凉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了,若是被北凉皇帝知道,就不怕给你们东坞招来麻烦?”

    那人眉目微眯,看着身着一身夜行衣的沈默,“你不是北凉人?”

    沈默冷冷一笑,“废话,我若是北凉人,何故穿这身行头在北凉的猎场里待着?”

    闻终眸光微闪,听着她刻意低沉着音色,扮演男人的声音,微抿着唇没有言语。

    扮演男人,大人从未输过。

    十五年前女扮男装,在朝堂上沉沉浮浮了二十年,从未有人发现过,就连他日夜待在大人身边,竟也未察觉到蛛丝马迹。

    沈默手肘撑在马鞍上,身躯微微前倾,“让我猜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她弯了下头,邪气挑眉,“杀西凉的长乐公主,如今的明妃娘娘?”

    那人语气骤沉,“你到底是谁?!”

    沈默直起身,握着匕首的手翻了一下,按在马鞍上,“自是和你们的目的一样,不过,倒是巧了,咱们的主子倒是同盟。”

    闻终搭下眼帘,听着沈默瞎编。

    那人负在身后的双手猛地蜷紧,眼眸危险一眯,“哦?我倒想听听,你的主子是谁?”

    沈默道:“年前才去了一趟东坞国与你们主子见了面,你们倒是这么快就忘了?”

    闻终眸底闪过一抹诧异,意外大人是如何知晓晋相去过东坞国?

    那人蜷紧的手逐渐松开,“原来是晋相的人。”

    沈默快速敛去眸底的暗色。

    没想到倒真是让她给诈出来了。

    她曾在街上与晋拓洵见过面,他说要去扬溯,可后来在灯会遭遇刺杀,她才知晓,晋拓洵并未去扬溯,而是去了东坞国。

    如若不然,东坞国的死士为何要听从晋拓洵的差遣?

    在西凉那三年,她将三国局势摸得不算门清,但也较为了解,尤其是脑海里有原主沈默的记忆,原主在边关打仗两年之久,对东坞人与他们使用的武器极为熟悉,这些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在他们出现时,手持弯刀,脚下步伐路数与那种如潜伏在暗夜里的雄鹰一样的姿势,便让她一眼认出。

    ——他们是东坞人。

    沈默道:“我们奉了主子命令,提前在猎场里查探,若是你们失手了,我们能在暗中再解决掉长乐公主。”

    那人微一抬手,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冷笑道:“回去告诉你们晋相,我们不会再失手第二次!”

    沈默“哦”了一声,“不若这样,你将计划告知我,我回去告知晋相,明日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让长乐公主活着回到北凉皇宫,再想杀她就难了。”

    那人似在思索。

    少顷。

    他上前几步,闻终暗暗握紧了剑柄。

    沈默的手肘再度撑在马鞍上,漆黑的瞳眸里裹挟着清冷的邪肆,一举一动都与男人极为相似。

    那人并未怀疑,低声将计划告知沈默。

    沈默直起身,朝他拱手,“既如此,我这边回去禀报晋相,待明日杀了长乐公主,我们都好复命。”

    那人颔首,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两人驾马驰骋,在一个时辰的时间离开了围场。

    闻终忍不住笑道:“大人,属下当真是佩服你。”

    沈默笑了笑,将缰绳递给他,“我先回去了,出来的时间太长,我怕谢勋发现。”

    这一来一去,已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闻终点头,“好。”

    已入卯时,帷帐里的人都歇息了,整个围场静悄悄的。

    闻终已将她帷帐附近的人支开了,她走到帷帐旁划出的缝隙里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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