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道:“那天的事,我的错。”

    这句话,他说得很干脆。

    解夕朝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想了想,诚实地道:“我知道洪导您不是故意的。”

    洪午看着他,哼笑了一声:“那你不了解我。我当时确实是觉得老陆糊涂,自砸招牌。心里也对着你挑了几回刺,老陆打电话给我解释我都没听。”

    他顿了顿,“要不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呢。

    他在热搜上看到了熟悉的剧名和人名,想到了当初陆咏说的话。

    他跟陆咏多年挚友,虽然偶有争吵,但在原则问题上一直都是基本一致的。对方这回突破了原则,他也想知道,是什么打动了他。

    结局意料之中。

    热搜上的片段很短,他后来又去搜了《寻仙记》的全片。

    七八十集的长剧,他基本没有快进地看完了。导演的视角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看出了老友对这部剧花费的心血,也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个当初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连“长得太好”这种理由都用得出来挑刺的年轻男生,在戏里展现出了一种惊人的气质。

    那种气质像是有神奇的魔力,能把人的偏见洗刷得干干净净。

    而洪午知道那是什么。

    是天赋和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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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最后,解夕朝和洪午聊了很多。

    郁麟的团队显然给了洪午很大的话语权,而这里的原因不止是师徒关系,还有洪午到时候会作为特邀指导,给这部剧作背书。

    他有完全的选角权,同时运用这个权利,给了解夕朝充分的信任。

    他说:“我看得出你是个心思很正的孩子。你能演好一个反派,是技巧和能力在发挥作用。这些技巧拿来演霍向阳,绰绰有余。”

    霍向阳,也就是给解夕朝的这个角色。

    这不仅是对解夕朝演技的肯定,更是对他能力和人品的肯定。

    解夕朝被他夸得几乎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洪午话头一转,毫不客气地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开始批评。

    他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教出来的,但看得出来,确实完全是野路子,根本没接受过系统的理论指导。还有,有的地方技巧性太强了,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情绪很饱满,其实你自己根本没到那个点。虽然我知道你不赞同角色做法所以会有抵触和抗拒,但演戏不能这么抽离……”

    他越说话越密,最后,是陆咏把人轰走的。

    他又好气又好笑:“行了,有什么话回头微信上聊,我把夕朝微信推给你。别赖在我家叽叽歪歪了。”

    洪午这才作罢。

    他走后,陆咏对解夕朝道:“他的话你听一半得了。他这个人就是戏痴,巴不得演员演一部戏丢半条命。你年纪还轻,可不能听他的这么折腾自己。”

    他顿了顿,“不过有些话还是可以听一下,比如一些表演技巧。”

    解夕朝知道他是怕自己受了洪午的太多影响。虽然他不是那么容易会受影响的人,但他还是心领了陆咏的好意,谢过他,离开了陆宅。

    回去之后,解夕朝把戏约告知了方箐箐,后者当然惊喜又意外。只是,她还是问:“既然是那边用来冲奖的作品,会不会……”

    她是担心角色在剧里会沦为工具人。

    解夕朝道:“肯定会有一点,但不至于差别那么大,毕竟是平番。”

    还有一点他没说。

    再怎么样,能是主角,人设必然是完整的。

    剩下的人物弧光上的差别,其实完全可以用演技弥补。

    他这么说,方箐箐稍稍放了点心。记下了跟那边对接的联系方式,想了想又道:“那既然是年末开拍,tp那边又刚回归完,中间这段空白期你怎么打算?”

    她问:“上个综艺?”

    解夕朝失笑:“拍大半年综艺,转型综艺咖么?”

    方箐箐讪讪的:“哎。”

    “是觉得你太累了。”她道。

    这话是她的真心话。

    解夕朝出道三年,几乎是一天没歇过。

    拍综艺钱多又省事,她其实是想让解夕朝维持曝光的同时能休息休息。

    以解夕朝现在的流量,他能上遍各大电视台最热的综艺。挑个国民度高点的慢综绝对不是问题。

    解夕朝道:“我还好。”

    他还是不太喜欢综艺的模式,想了想:“选个短剧吧。洪导那边说不定要提前进组,留点提前量。如果还是年末拍的话,我就休一下假。”

    -

    解夕朝只是这么一说,但他没想到,隔天方箐箐就给他抱来了一大摞本子。

    他看着方箐箐把本子放到会议室的桌上,震惊得手上的咖啡都忘了喝:

    “……这些都是?”

    “都是最近给你递的。”方箐箐道,“大概从《寻仙记》播了之后吧,我昨天回去按番位和剧集长短分了一下,不过都给你带过来了,你可以看一下。”

    以解夕朝现在的热度和作品,普通的剧男一往下都是自降身价。

    但是解夕朝一向有想法,她也拿不准。

    解夕朝说:“我看看。”

    他一看就是一下午,动也不带动一下。方箐箐回来找他的时候,一旁的咖啡已经被喝空了。空杯子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上,一旁是若有所思的解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