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一项是拔指甲。

    工具都在旁边摆着,扶月倒吸一口凉气,刚想使劲挣脱锁魂链一死百了,尊上看出他意图,直接操纵絮影挑断他手筋脚筋,叫他寻死都做不到。

    鞋子被粗暴脱下,扶月求助似的看向柳肃,却见柳肃也同样嘴角带血,一动不动跪在魔尊大人脚边,紧紧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不放。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扶月终于受不住疼痛喊叫出声。一声过后,紧紧咬住嘴唇不放,唇角的血都是被咬出来的。

    兰榭鄙夷的不去看他,像是怕被脏了眼。

    第二个脚趾甲被掀起时,扶月忽然止不住痉挛,双腿连着颤抖,肩胛骨的锁链随着颤动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伤口重新溢出血来。

    扶月受不住这疼痛,两眼一翻就要昏死过去。

    到了第三根时,任积雪睁开了眼。

    “尊上,如果您是为贫僧鸣不平,这就够了。”

    兰榭用感到好笑的眼神看着他,目光在任积雪破碎的衣裳上一一扫过,近在咫尺的血腥与辣椒水味儿混在一起,格外难闻。

    “这仇都能不报,任积雪,你行啊!”兰榭表情玩味,竟真的挥手让人停下。

    “虚无小师父都说够了,那便够了吧。”他早就受够了这里的血腥味儿想出去,只是替任积雪鸣不平罢了。

    他站起身来,一脚踢开跪在身旁的柳肃,更加捂紧嘴鼻间的手帕,吩咐下去:“送虚无师父出去。”

    柳肃被踢倒在地,靠着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稳住身子,刚抬眼就看见臭和尚被抬着出去,怨恨的情绪更甚。

    兰榭也觉得没意思,唤了絮影一剑刺向扶月,这剑没有刺向要害,兰榭故意让扶月留一口气,然后拔出絮影,让扶月听血水往下滴的声音。

    如果柳肃愿意,也可以让人救他一命,虽然修为被毁的差不多,好歹能留一条命苟活。

    兰榭把选择权交给柳肃,满眼嫌弃跨过地面有血洼的地方,正要往外走,发现宽大衣摆上已经沾满恶心的血迹。

    他随手脱了外袍扔在地上,连带着手帕也扔一边,扇了扇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儿,大步走出地牢。

    任积雪又晕过去了,靠着座椅昏睡。外面空气比地牢清新多了,兰榭一出来就换了呼吸,眉宇间舒展不少。

    在看见晕过去的任积雪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去给他找点药丸来,别让他死。”

    荣城以炼丹出名,各种上好的药丸不计其数,兰榭知道柳肃有很多上好的丹药,直接让人去他寝宫翻找一堆送来。

    药丸不算大粒,可任积雪这么晕着也不是办法,他不往下咽。兰榭又叫人取了水来,把药丸融进水里让人一点一点往任积雪嘴边送。

    也不知是那个人太笨,还是任积雪就算晕了也嘴硬,喂了半天,汤药老是往嘴角漏。

    兰榭没了耐心,取了小碗亲自喂。

    “任积雪,本尊警告你赶紧喝下去,不然死这儿了可没人管你。”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兰榭声音,任积雪居然开始松口,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一眼,乖乖把药都咽了下去。

    兰榭轻轻摸着他肩胛骨的伤,缓缓施以术法减轻他的疼痛,心里想着这样不行啊,恐怕还没回到乌鸦山就咽气了。

    他咬着唇思考该怎么办,半晌,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去找人族借顶轿子来,送虚无回雁咕寺。”

    “属下领命。”

    ***

    天边夜幕褪去,天际泛起鱼肚白。

    兰榭单手支着下巴,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件往事,然后迅速转身回了地牢。

    柳肃在尊上走后就开始发疯,他从地上爬起,贪婪的盯着尊上背影,目光痴狂。

    不着外袍的身影刚好能看见尊上宽而细的肩头,以及纤瘦的腰,柳肃时常幻想有朝一日能把这个人拥在怀里紧紧抱着,从第一次见到还没当魔尊的兰榭时就想了。

    要从背后紧紧抱着他不放手,啃上他的肩头,亲吻锁骨,让永远透着冷漠疏离的血眸染上迷离神色,要兰榭从内到外都属于他。

    这样,就算事后被丢进绝杀殿的黑池里也满足了。

    直到尊上的背影在地牢消失不见,柳肃眼里的贪恋也不见了,他惋惜的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吃下,缓缓看向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扶月,狰狞的笑着,举刀挥向扶月脖颈。

    不能再用,也就不必留活口,再养一个新人就好了。

    扶月眼睁睁看着大刀挥来,不明白尊上都留了活口,柳肃还要杀他?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柳肃,死不瞑目。

    柳肃舔了一圈嘴唇,把嘴角的血迹舔干净,然后俯身捡起尊上扔地上的外袍与手帕,忽视上面的血污,把脸埋进锦缎里呼吸残余的浅浅幽兰清香。

    ……

    “柳肃,你真是个疯子。”

    身后突然响起突兀的声音,柳肃浑身一颤,又惊又喜。

    尊上又回来了??

    柳肃满心期待的转身,如愿看见去而复返的尊上,惊喜问道:“尊上可还有事吩咐?”

    兰榭盯着他怀里的衣裳,抬手就要烧毁掉,柳肃却突然把衣裳藏到身后。“尊上不是已经扔了吗?烧毁多可惜。”

    兰榭本就冷沉着一张脸,见此情形越加面目严峻。

    他就知道,这个混账玩意儿还是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