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于修焠而言,林涧就是他选定追随的那个人,他能从林涧身上感到压迫,但不会因此反感。

    刚才外面那个则不一样。

    先不说两人根本不认识,想让他臣服简直是在做梦。

    再说了,那人明显对他有敌意。

    最后那个嘲讽的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有人说alpha的信息素在同性之间闻起来跟鲱鱼罐头一样,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那狗东西的信息素绝逼比鲱鱼罐头还臭!臭几百倍!!”

    修焠说着,忽然好奇起来:“说起这个,老大,你闻我是什么味道的啊?”

    林涧:“不知道,我闻不到信息素。”

    “啊?”修焠愣了,“闻不到?是只有alpha,还是alpha和omega都闻不到?”

    林涧道:“都闻不到。”

    “那您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高契合度的信息素闻起来有多香了?”修焠同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天生乳糖不耐受的奶茶爱好者。

    林涧刚想说这有什么好闻的,他本来也不想闻谁的……

    话没出口,他忽然顿住。

    林间薄雾冰凉,记忆深处,一间水雾弥漫的浴室从深海浮现。

    狭窄的浴室里热气蒸腾,镜子缺了一角,上面凝结着水汽,看什么都模糊一片。

    林涧刚从外面进来,水声就停了,那人毫不避讳,一把掀开了帘子。

    他仓促间偏了下头。

    扑面而来的水蒸气把他睫毛弄得湿漉一片,下意识抬了下眼,余光看见镜子上自己的倒影。

    一个朦胧的人影出现在他身后。

    四肢矫健,修长优美,腰腹肌肉紧实。

    正一步步朝他走近。

    林涧悄无声息垂下眼。

    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

    从他手里抽走了刚从阳台收下来的换洗衣服。

    少年人发育迅速,短短三年,昔日只到他肩膀的孩子已经比他高半个头了。

    ……太近了。

    对方低头时发梢擦过他的耳畔,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流淌,打湿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一片冰凉。

    与之相对的是少年身上炽热的体温。

    他没穿衣服。

    林涧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今天宿舍供应的热水温度实在高的过分。

    他清了清嗓子,“下次不要丢三落四。”

    浓烈馥郁的荼蘼花香近在咫尺,少年嗓音勾着笑,略有些沙哑:

    “那哥哥还会给我送衣服吗?”

    第4章 (捉虫)

    修焠浑然不知,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老大,你刚刚是去见你爸了吗?”

    “嗯。”

    老大的爸爸……

    想起某些传闻,小翠同学抓耳挠腮。

    他是个憋不住话的,路没走几步,就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

    “那你们谈什么了呀?是谈今晚的宴会安排吗?”

    “不是。”林涧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修焠看着他脸色,莫名不敢问下去了,“……哦。”

    林涧看了他一眼,见他跟个仓鼠一样鼓着脸,鬼鬼祟祟偷看他。

    想到修焠今年才成年,到底多了点耐心。

    “老宅那边的管家身体不大好,没人照顾,我把他接到首都星来了,他之前照顾我,后来照顾林烨,他来这边,老宅就空了出来,只有林烨一个人在那边,我去找我父亲商量,让他把林烨接到这边来上学。”

    林烨是他弟弟。

    林涧有两个弟弟,都是alpha。

    林烨快要满七岁,一直生活在老宅,林涧爷爷去世之后,由老管家照顾。

    另一个不足三岁,名叫林灿。

    因为先天不足,林灿从小身体不好,受不了老宅那边的气候,留在了首都星。

    林涧成年之后,慢慢接过了父辈的重任,这三年林父逐渐从军部淡出,终于空闲了下来,也有时间照顾孩子了。

    林涧十八岁的时候,林父被派遣到一颗资源星驻守。

    因为环境恶劣,时不时有星盗前来侵犯,林母并没有随行。

    林涧在那一直生活到了二十一岁,随后就是战场三年,四处出任务,完美错开了两个弟弟的出生和成长,只看过几张管家发来的照片。

    要真是面对面,认亲大概只能靠猜。

    现在老管家生病,留林烨一个人住老宅不方便,林涧和林父商量,派人把他和老管家一起接到首都星来。

    林涧长年在外执行任务,林烨不可能跟他住,自然只能住到家里。

    修焠成功被他带跑了注意力:“老大你还有个弟弟,你都没跟我们说过!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弟弟一定超乖的吧?”

    “嗯。”听说是挺乖的,林涧点头。

    说着,两人已经穿过了松树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门口的人流仍络绎不绝,各色豪车陆续驶入大门,车上载着姗姗来迟的宾客。

    豪车将草坪挤的满满当当。

    主人跟随侍者引路离开之后,司机们也到了专门招待的地方吃饭喝酒。

    酱香浓郁的大肘子和今早从托罗索星空运来的美酒摆了满桌。

    宴会厅门口寒暄声响成了一片,女宾们把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挽在男士的手臂间,长长的裙摆飘扬起来,宛如一片七彩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