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人命关天,杨梦玉有什么罪,最后8号会审。

    而就在方静救人的时候,蛇塔顶楼,巨大的封咒忽然从地板中心扩散,将整个顶楼隔绝开。

    向无德倏地睁开眼睛,空洞而冰冷,好像丢失了魂魄,他四肢和身体变得卡顿,一个细小的眨眼都很生涩。

    他转转锈涩的脖子,骨骼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声,就像一个被提线的木偶。

    他先瞥了眼案边的向善芳,往日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如今一幅命不久矣的样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于是他又转回头,令人毛骨悚然地看着向执铃,抬起手,抓住红盖头的一角,绘制的凤凰察觉,瞬间游向他的手,生生绞断半边!

    向无德恍若未觉,一把拽下红盖头,他盯着向执铃苍白脸上的凤凰咒令,并不忌惮,也不冒犯,反而紧紧握住向执铃的手。

    繁杂又古老的咒令钻出向无德的心口,很快布满他的全身,又顺着他们交握的手,布满向执铃的全身。

    如果孔知晚在现场就会认出,这是早已失传的完整共生咒!

    就在此时,向无德的眼睛忽然有了点神采,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幕,他脑子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向善豪在他的身体和梦境里都留了咒令!

    向善豪没能杀死向子冲,但没关系,因为他从来没放弃过杀死向执铃!

    而向无德他,不亲近向家的任何势力,是一个被除名的废物,不配参与这场争斗,但他却足够不甘心,即便只有一点——他投靠孔知晚,对石漫示好,是他们的自己人,最不会被设防。

    石漫用得到他,孔知晚不会下死手,方静会救他,他和向执铃是堂兄妹,气若游丝,就在她身边。

    根本不会有人猜到他有问题——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除名,他最初不忿,后来猜到老夫人在保护他,学会安分,以图安生。

    现在,他突然生起一个悚然的想法,这一路而来的选择,当真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还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推到如今的立场和处境?

    他奋力挣扎起来,会的咒令全用一遍,像被逼到绝路,身上一个掏耳勺都得徒劳地发挥最后的“价值”。

    可惜他自认跳出“子”的迷局,是一个大智若愚的旁观者。

    结果从始至终都是一颗没有眼睛的棋子。

    向无德的神采如昙花一现,被替代成不属于他的阴冷,哑声道:“但凡那枪没偏,就不会留给我机会了。”

    他对着昏迷的向善芳嘲弄道:“她还是没有你狠,善芳。”

    凤凰已死,就像梦境里只是残像,红盖头里也只是残像,没有神兽该有的神智,不懂什么咒不咒令,只知道眼前人要害红盖头下的人,而且气息极为险恶,藏着熟悉的恶臭,令神鸟厌恶至极,只想将他生吞活剥了!

    凤凰咬住向无德的手就不放了,凤凰火陡然而起,从下而上吞没向无德的身体,向心脏逼近。

    明亮的火焰里,一滴徒劳的眼泪坠落,碰到火焰,瞬间蒸发殆尽。

    他旁边,向执铃身上“呼”地出现一模一样的火焰,一路往心脏蔓延,他们就像被火焰吞没的活人香,紧握着手,共生这段残忍而炽热的死亡。

    ……

    火焰忽然停下,正卡在他们胸膛之下,身体一半的位置。

    蛇塔下书阁,乍起的凤凰火如过境的蝗虫,啃碎藏书自以为高明的保护咒令,火光冲天,却被顶楼底部的特殊封咒完全阻隔。

    “杨梦玉!”

    六字真言封咒护在身前,方静在火光后喊,她刚为杨梦玉稳定情况,就察觉异常,顶楼却被莫名其妙的封咒阻挡。

    她到底只是巫医,这种程度的咒令,她帮不上忙,就在她杯水车薪地冲咒时,异变陡生,杨梦玉的身体忽然被火吞灭,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幸免!

    方静费力地在火海里看到熟悉的咒令,杨梦玉的腰处闪过一圈梵文似的血色咒字,收进七窍——是保命咒成的咒盔!!

    第139章 极阴

    随着步入现代社会,非常道的踪迹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除妖阁越发藏于寻常背后的深处,不只神道没落,很多咒令和咒具在时光中失传了。

    其中就包括阁祖的咒令术法,她之所以能建立除妖阁的荣光,就靠着如今听起来宛如神迹般的咒令,但即便是除妖阁后身的8号、千年世家的向家,也只留有部分。

    共生咒和咒盔就是其一。

    共生咒被孔知晚从坟里挖出,只有残缺的只言片语,但孔知晚不愧是天赋异禀,看得懂就算了,脑子自动向前后推进残缺的一些部分,恐怕受了青灯将军转世的影响。

    但毕竟是残章,她只能撑住片刻,而且极其脆弱,此种阴毒的咒令,耗费大,难维持,又不好用,实战中的价值并不高。

    只是,向家并不只有一位天才。

    谁知道有没有更逆天的向家人,读懂并补全了共生咒呢?

    残章和完整的共生咒当然不一样——起码不会自己崩溃,应该说,稳定得令人崩溃。

    而保命咒的咒盔,伤害由施咒者和被咒者共同承担,施咒者就是外置盔甲,最高能承担到一半的伤害。

    这也不是小打小闹的咒令,平常的困难用不到,大的灾难,能用到这样的咒令,必定抱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对方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