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魂蝶能够附着在已逝之人的遗物上,召唤出他们还未彻底消散的残魂,这便是缝魂术。

    除此之外,缝魂术若是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修补残魂,使凡人或是修士起死回生。

    闻楹惊奇地睁大眼,没想到这样一只小小的魂蝶,竟会有如此大的用途。

    绛繎又传授给闻楹一套心法,是专门用来驱使魂蝶的。

    闻楹盘腿坐在床上,运转了一番心法,竟然神清气爽了不少。

    这时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她起身走出屏风外,原是打算吹熄油灯睡觉,没想到桌上竟然多了一样东西。

    “咦?哪里来的桃子。”

    只见深绿的桑叶上,摆放着两颗白里透红的水蜜桃。

    闻楹百分百确定,自己白日里没有买过桃子。

    她打开房门,原是打算问一问住在旁边屋里的戚敛,这时隔道里正好有一位店小二走过,闻楹叫住了他:

    “请问……你可瞧见方才有人到这屋子里来?”

    店小二见状,也露出几分稀奇:“客官不知么?方才楼下有位抱着狗的小姑娘来寻您,说有要紧事找您,我瞧她可怜,便放她上楼来了,原来您不曾瞧见她?”

    抱着狗的小姑娘……

    闻楹猜到他说的,正是白日里求着自己和戚敛救狗的小女孩。

    这小丫头也真是够机灵的,悄无声息地进来放下桃子就走,竟然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闻楹折返回屋,拿起一颗桃子。

    毛茸茸的桃子还挂着水珠,应是刚洗干净的。一口咬下去又软又甜,香甜可口。

    闻楹想了想,又拿着另一颗桃子走出去,敲响了隔壁戚敛的房门。

    房门被打开,戚敛垂眸看向她:“闻师妹可是有何事?”

    闻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又道:“既然是两颗桃子,那想必是我和师姐各有一颗。”

    说着,她将剩下的那一颗递给戚敛。

    戚敛摇头道:“我早已辟谷,不食凡人食物,闻师妹若是喜欢,自己留着便好。”

    怪不得戚敛身姿这般清瘦,显然是对自己严苛到了极点。

    她才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诶,以后辟谷的日子还长着,闻楹不依不饶,捧着桃子道:“这可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师姐当真不尝一尝?”

    说话间,她已将蜜桃凑到戚敛唇边:“师姐尝一尝嘛~这桃子可甜了。”

    闻楹知道,戚敛这一整日都因为殷家的事心不在焉。

    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总会好些。

    少女仰着头,眼巴巴望着戚敛。

    叫她蓦地想起白日里那只小狗,也是这样眨巴着水润的眼珠看着自己。

    戚敛喉间不觉动了动,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竟然就着闻楹的手,就这样在桃子上咬了一口。

    凉丝丝的蜜汁顺着齿尖涌入,是久违多年的甜。

    甜到她甚至舍不得咽下去。

    戚敛回神,将那颗桃子接过来:“多谢闻师妹。”

    “师姐要谢,也该谢那送桃子的小姑娘才对。”闻楹轻笑,“我回去睡觉啦,晚安。”

    少女脚步轻快地离开。

    闻楹并未察觉到身后,戚敛若有所思的漆黑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

    睡前吃了水蜜桃,又哄得戚敛也跟着吃了一口,闻楹躺在床上,心情很是惬意。

    多日的舟车劳顿,她躺到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前半夜闻楹睡得很是安稳,就连临街叫卖声,楼下小二招呼来客的动静,也不曾有半分扰到她。

    但到了后半夜,她是硬生生被疼醒的。

    从心口处直到四肢百骸,并不是纯粹的疼,而是每一寸骨骼和血肉,仿佛都被冻成坚冰,冰上的利刺,自内而外扎得她每一寸肌肤生疼。

    她仿若被包裹在坚冰之中,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将她冻得止不住的颤抖。

    闻楹用仅存的力气呼唤系统:“系统,我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可能忘记了,这是原文里,女二每隔一月就要发作的寒毒。”系统顿了顿,“需要戚敛的心头血才能治疗。”

    大概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心,闻楹还真忘记了。

    原文毕竟是戚敛的视角,只写了每月一碗的心头血,对她是何等折磨,却并未提起女二发作从娘胎里带来的寒毒时,会是怎样痛苦。

    闻楹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血腥气充斥在她的齿间。

    系统提醒她道:“宿主,戚敛就在隔壁。”

    此时的闻楹意识已经模糊,她对着帐顶摇了摇头:“这应该不算主线任务,也不算支线任务吧?”

    系统:“不算。”

    “那就好。”

    闻楹没有再说什么。

    她欠戚敛的,已经够多了。

    闻楹不想用戚敛的心头血来续命,不仅是因为她是有法治意识的现代人。

    另一方面,如果要用另一个人的痛苦换自己舒服,那么她和原文里的女二又有何差别?

    况且,在闻清风没有捡到戚敛前,原身不也是硬生生挨过来了八年吗?

    自己没道理比不过那时候还是稚童的原身。

    闻楹的意识开始涣散,许是冷到极点,她的浑身开始发热,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是汗涔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