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哭闹声逐渐停下,她望着面前眉眼专注的人,心中纳闷地想,慕箴的手究竟是有什么魔力,总是在自己崩溃之时来回摸一摸,自己便能感到十足的安心,心绪也渐渐平缓下来。

    等到哭声彻底停止,慕箴才温和开口:“冷静下来了?”

    “我不是说过,别再这样哭,伤身子。”

    他轻按着叶明熙毛茸茸的脑后,低头轻声:“能有什么大事,值当你这样哭?”

    “大事!天大的事!”她委屈地嚷道,“要是解决不了,就是掉脑袋的……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人隔着衣袖死死捂住了唇,重逢相见几回,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慕箴如此严肃的神情。

    两道细眉倒竖着,严厉道:“不可胡言!”

    他又看到说不出话的明熙,眨巴着泪光闪闪的眼睛,慕箴只觉得自己单薄的一颗心,都被泡在她的眼泪之中。

    姑娘家的眼泪为何这样多,总是擦不去,抹不掉的,叫他被浸泡的胸腔都酸涩得可怕,带起一阵锐利的痛感。

    “别哭了,”于是他轻声安慰,目光逐渐坚定起来,就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停止这场绵延不休的潮湿。

    “有什么天大的事,我都会替你解决的。”

    他想明白了,或许在普觉寺相逢的第一天,又或许是第一次擦不干明熙的眼泪时,他便想明白了。

    如果自己的蛰伏所换来的就是她无休止的害怕与惶惶,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他离开汴京不就都想好了吗,自己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他只求身边的人平安顺遂。

    只要明熙不再哭,他自然愿意站在她身前,风霜雨雪,苦难种种,他都会替她承担。

    她可以永远待在自己的庇护下,做那个没心没肺,快乐娇气的小姑娘。

    “说吧。”

    慕箴不再逃避,他虚捧着明熙的脸,眼神坚定不移,好叫她安心:“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第20章 答案

    “如果你身上藏着的秘密十分危险,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但如今因为你刻意地隐藏,反常的行为反倒让旁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叶明熙笼统又简洁地诉说:“最不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危险人想知道你反常的原因,逼问你,应该怎么办呢?”

    慕箴只是思忖了一会,便立即回答:“瞒天过海,再调虎离山。”

    知晓她不懂,于是又很快耐心地解释:“如果你足够清楚这个危险人的性情,那便可以根据这段时间的反常行为编造一个合理又离谱的答案,最好是此人能够相信并为之感到荒唐的,离谱的戏言若是能够立得住脚,那短时间内便不会再有心情去深挖真相。”

    “与之对应的,要马上转移此人的注意力,以合理的理由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是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件事的存在。”

    慕箴语速平缓,却吐字清晰,桩桩件件揉碎了讲给她听。

    “今日过后,官家便要回京了。”

    此话就像是一记重锤,将沉思的叶明熙惊得抬起头来。

    慕箴仍在教她:“只要你今日能够给出这个解释,那么未来几年内留在渔阳的你,都不会再有危险。”

    叶明熙疑惑:“你怎么知道明日便要回京。”

    慕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偏头,顺着他的视线,叶明熙望见了方才才出事的往生殿的大门。

    此刻安安静静,恍若刚才的事故没有发生过一般。

    “想好了再离开,”慕箴垂眼望她,“你说的人,会去寻你的。”

    他好像还有事,说完便要离开。

    叶明熙对他不舍,更是一种安全感的依恋,慕箴的出现以及今日的这番话,好像让她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刚刚哭得厉害,鼻音还很重:“不躲我了吗?”

    慕箴又将手放在她发顶,怕将她发髻弄乱,没有动作:“嗯,不躲了。”

    再也不躲了。

    还没走出多远,有个声音喊他:“慕二哥!”

    慕箴回头,等着那人跑到自己面前来,若是明熙此刻在这定能认出,这分明就是方才提醒妙圆往生殿一事的小僧人。

    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慕箴轻笑:“如何?往生殿今日当值的可找回来了?”

    小僧人连忙点头:“还好慕二哥你今日回来取东西瞧见了,不然殿内香火若是断了可要出大事情。”

    说到这他不免埋怨道:“这个妙圆师兄可真是,听闻今日有贵客来访便殷勤的要命,本职工作都忘得干净。”

    慕箴就站在原地听他抱怨,许久之后才开口:“今日也只是凑巧,有贵客的话我不应该来,若是叫监院知晓……

    小僧人立刻笑着说:“没事,今日反正没人看见你,回头我不说,谁能知道呀。”

    慕箴这才点头轻笑:“那多谢你。”

    “小事一桩~”

    离开普觉寺时,慕箴开窗,长公主出行一向不许平民烦扰,这一整条道都没有路人。

    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怀生将他所有小动作瞧在眼底,不免哼了一声:“之前那样伤二姑娘的心也要断了关系,如今只是看见人家哭便又巴巴地凑上前去,公子你就倔吧!”

    他年幼便跟着慕箴,说话也随意的很,慕箴听了也没有生气,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哭得那样伤心,怎么让人无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