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季飞绍就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因为赵自平从不战队,他便担心会对结局产生影响,任何把控不住的事情他都宁可毁得干净。

    赵仲陵一人暗地里将此事查的分明,却并没有同赵姝意说,如果知道了是自己看好的妹夫设立的这一切,只怕更会痛不欲生。

    想到那位向来明媚的梅夫人的结局,他不敢拿赵姝意赌,于是只将真相残忍地,发泄一般地全部告诉了明熙。

    对待旁人,赵仲陵有着不同于在赵家的尖锐和刻薄,他将文书甩在明熙面前,讥讽地让她好好看看,看看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夫君,好丈夫,究竟是个怎么样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小人。

    面对明熙苍白惊恐的神情,他又淡淡补刀:“说起来,若不是因为季大人是你的丈夫,我想大哥和父亲也不会这么天真,轻而易举就进了那个一看就可疑的山谷吧。”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让明熙在往后每一个午夜都能梦见姨父姨母,还有赵大哥对她温和的笑脸。

    赵姝意没有得知真相,却也在几年后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逝去,明熙赶去见她最后一眼时,她并没有害怕。

    神情是释然又安宁的。

    她对满面惶恐和泪水的明熙苍白一笑:“我可以去见他们了,明熙。”

    一代将军的女儿,最后死在了血崩的产床之上。

    大片大片翻涌出来的血液成为了明熙后来夜夜难寐的噩梦。

    她总是会在夜半时分惊醒,偏头就瞧见那个害死家人们的元凶,明熙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尖叫,又痛苦难耐地干呕个不停。

    噩梦一样的记忆蜂拥而至,让明熙脆弱的肠胃再一次搅动着,想要呕吐,只在听到何泾这个地名时就忍不住地发抖。

    李阙病重提前,姐姐大婚提前,如今就连何泾闹匪也在提前。

    这荒诞又合理的一桩桩事件就像是早在命运的齿轮上固定好的路径,却没有按时间来算。

    所有的事情都比前世推进了两三年的时间,明熙甚至有些大脑发麻,不明白是哪里出现了差错,才会使得后续这一系列事情产生了偏差。

    赵家此时也正在京城,自告奋勇要带兵出征,只是还没明确何泾和修凉,他们该去哪一个。

    修凉位处北方,与前段时间的北朔挨得近。

    明熙担心他们,特地约了赵姝意出来聊。

    她担心地问:“姨夫有说去哪里吗?”

    赵姝意想了想:“还没决定呢,不过应该会去何泾吧,父亲说修凉那边可以从相近的城池借兵。”

    一听何泾二字,明熙的脸刷地就白了。

    第88章 宫变

    明熙疯狂地抑制住自己, 使得神情不要过于难看。

    一听到何泾二字,她便在心底疯狂尖叫。

    在记忆中,这至少是在三年后才会发生的事, 而修凉攻城才是眼下这个时间点出现的。

    她记得很清楚,修凉发生战乱时,赵姝意正在准备婚假之事,她被某个世家公子设计陷害,逼得她不得不嫁给那人。

    离婚期没几日时,修凉有乱, 赵将军不愿离京, 一心想先将女儿送上花轿, 当时是赵姝意劝阻,说这点小事不该成为父亲的阻碍。

    也正是因为大婚之日父兄都不在, 婆家为此更觉得赵姝意好拿捏, 后来赵家上下死得差不多了, 更是将她磋磨得厉害, 最后更是为了逼她生孩子,喂了不少补身子的汤药, 才难产逝世。

    赵姝意前世,过得实在是悲凉。

    然而如今的表姐气色张扬地坐在自己面前, 还在嘟囔着怎么这段时间大政上下总是这么乱。

    明熙皱眉想着, 在她记忆里, 修凉战场只是蛮人仗着地势偏远寒冷, 赵将军去了不过数十日便统统解决。

    去那里,至少比去何泾腹背受敌, 遭人陷害来的安全。

    可她又不能明说,明熙思索了一会儿, 一边给赵姝意倒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何……若是没记错的话,是不是离咸安很近?”

    赵姝意鼻子皱了皱:“好像吧?怎么了。”

    “姨父不是一向对党争一事十分谨慎吗,”她小声说,“若是去了何泾,大批兵马与四殿下碰上,还在我姐姐嫁过去的这个节骨眼,陛下明面上是让姨父选,但若是选了何泾,陛下会不会起疑心啊?”

    “会不会认为,姨父是站队四殿下的?”

    赵姝意愣了愣,她从来不关注这些事,军营里也总有人讨论下一位会是哪位皇子,但她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赵家的准则就是,跟谁干不是干,但是明熙今日这番话说得,她也觉得有些道理。

    本来没那个心思,但若是因为选错了被误解了,岂不是太冤了?

    赵姝意回府后,晚膳时同父兄说了这件事。

    赵伯祁一脸震撼的表情看着妹妹,惊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你,你现在都能想到这一层了?”

    这还是她那个武痴傻妹妹吗?

    因临走前明熙特意交代过,让她回去商量时不要提起自己,赵姝意便说是自己的主意。

    见赵伯祁这反映,她冷笑着用筷尖狠戳了一颗丸子咬在嘴里:“怎么,有什么意见?”

    桌上人听了她的话,都觉得有些道理,只有坐在对面的赵仲陵安静地望着她看。

    “是那位二姑娘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