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人?性。

    既瑰丽,又黑暗。

    向往自?由却患得患失,追求公平又心怀自?私,渴望美好?却无法摒弃邪恶。

    历史每时每刻都在重复人?性的本质,一遍又一遍。

    这是莫比乌斯之环,是真正宿命般的轮回。

    连无间主也无法摆脱这种命运。

    当那三个?幸存者消失在地平线尽头?,言祈灵跳下铁桥。

    下一秒,他出?现在昏黄的,开始破败的旷野上。

    再下一秒,他来到插着睁眼?标志的出?口。

    载着幸存者的最后一班封狱列车已经离开,这里空荡荡一片,混杂着浑浊的黑色烟雾,在破败的废墟里飘摇。

    言祈灵打开折扇,用扇尖轻拍过三下手掌。

    新的封狱列车在虚无中轰鸣着出?现。

    但它不是二十一辆封狱列车中的任意一辆。

    它的编号是“零”。

    零号列车停在他的面前,他进入车厢,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没有检票员,列车呜呜尖叫,驶向深不见底的无间海洋。

    -

    晃动的水波中,男人?破水而出?。

    新鲜的水打湿衣服和头?发,带着股柠檬清新剂特有的味道。

    言祈灵闭着眼?躺在浴缸冰冷的靠壁上,尝试平复某种不知名?的心绪。

    过了会儿,他张开清凌凌的双目。

    那眼?瞳不再呈现出?红蓝异瞳的怪异色泽,而是转变成正常的漆黑色,让他整个?人?的样貌显得愈发清俊出?尘。

    他的声?音带着冰雪凝固后不加掩饰的棱角:

    “毛巾。”

    盘瓠默不作声?地将毛巾递给他。

    言祈灵拿起毛巾蒙在脸上,觉得今天?的盘瓠沉默得过分:

    “怎么不说话?”

    几秒后,他听到一声?嗤笑。

    那人?问:

    “想?我说什么?”

    捂着毛巾的五指微微扣紧。

    言祈灵缓慢地把毛巾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偏头?轻瞥。

    银发白睫的青年坐在浴缸边的高脚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人?漆黑的双目远比夜色更深邃,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变化。

    窗外雷声?大作,细密的雨声?在此时骤然变大。

    仿佛故意的一般,浴室里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乍然熄灭,只?留划破苍穹的电光短暂地照亮两个?人?的面庞。

    寂静中,倾盆大雨,骤然倾泻而下。

    他们相对而望,剪影在沉郁中摇晃。

    第131章 现实:紧贴

    “盘瓠呢?”

    男人的声音在雷雨中有种捉摸不定的模糊感。

    他把手?里的毛巾搭在浴缸边上, 刚想起身,五指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紧紧覆住,属于青年人高?大身躯的阴影, 猛然笼罩过?来?!

    重物入水的声响很大, 却被划亮的雷电轰鸣所掩盖。

    白衬衫被快速侵染, 隐隐露出青年肌理分明的漂亮肌肉,他垂下来的眼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水珠。

    那水珠顺着睫毛尖落在言祈灵的面庞上,仿佛冰面接了天上掉下来?的一滴雨,很快就化作冰冷中的一员。

    这人拥有斯拉夫人特有的高?挺五官,眼窝却尤为深邃, 在仅余薄光的暗室中, 这便构成近乎黑白的光影,以干脆利落的方式, 完美分割。

    他的轮廓本就无可挑剔, 在这一刻, 更?是俊美得令人发烫。

    人类特有的温热气息吹拂到?鼻尖, 言祈灵嗅到?佛手?的香味, 这气味却让他联想到?了雨后的蓝色鸢尾。

    而面前的这个?人, 无须再做什么, 便已?散发出巨大的荷尔蒙诱惑力。

    言祈灵沉默着。

    没有阻止也没有推拒, 他维持着躺在浴缸里的状态, 任由对方炽热的长腿挤入浴缸两?侧,严丝合缝地将他压在浴缸里。

    青年修长的指带着薄茧,有力且滚烫,仿佛发了高?烧的人才有的体温。

    这手?指紧紧扣住他的下颔, 手?背上交错的青筋因为克制而鼓起。

    手?的主人逼迫他正视自己,就像被丢弃的大狗用脚不断勾着旧主的裤脚, 不肯对方再以忽视和逃避的心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终于舍得出来?了。”

    青年的嗓音带着隐忍的怒火,这怒火烧得他发出来?的声音带着炙热的哑。

    可以说是生气。

    也可以说是欲望。

    怒与欲的交织杂糅在青年罕见的克制里。

    言祈灵虽然很久没有被人这样作弄过?下巴,但这次他心底却没有任何?厌恶或者无聊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明仪阳根本没弄疼他,或许是他对于这个?人有亏欠,亦或是。

    他贪恋着这样的温度。

    活着的,情绪饱满的,温暖炽热却不会烫伤的,独属于人类的温度。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青年人的吐息夹杂着轻微的呼哧声,像条在呼吸的小狗,既想亲昵,却又因过?往的阴影而惧怕着不敢上前,只能克制着,维持表面上基本的平静。

    言祈灵丹唇轻启。

    然而他的嗓音,也在不知不觉中沙哑了:

    “你想听什么。”

    青年雪白的睫毛垂下,短暂的静默里,他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某种绝望过?后认清现实的无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