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你有多少钱?”张辽问。

    “五十两…。。”

    张辽开怀大笑,“公子这不是挺富裕?一瓶药膏而已,十两就够了。”

    “真的?”阮清攸喜出望外,“那我,那我要五瓶!”

    听说他那伤口好大,宁可剩下,莫要不够才好。

    *

    三日后,阮清攸拿着一盒药膏又找上了追雾、缉风,“劳烦二位兄弟代我将这药膏带给世子,这是张大夫做的祛痕膏,对他的伤口有好处。”

    缉风正待接过,就被追雾拦下了,然后同阮清攸解释:“指挥使今日大约会来,您可以亲手交给他。”

    阮清攸不太想亲自交给季钦,可想了半天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怏怏点头,回了屋。

    “指挥使说今天要来吗?”缉风挠头,“我怎么不知道?”

    追雾叉起双手看着缉风,“阮公子都准备好了上好的药膏了,不来一趟说不过去罢?你去罢,提前半个时辰下值回府上一趟,我不同你计较了。”

    “你你你……”缉风伸手点着追雾,“你真是心眼子太多了,我以后当真要离你远点!”

    缉风走后半个时辰,季钦到了泰宁侯府,他现下带伤,便戴了个幞头出门,其上缀了块羊脂玉,将他本人周身的戾气都化去了三分,细瞧居然有点子儒雅模样了。

    阮清攸第一面见着,很是愣了一会子。

    “天这样寒,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季钦开口。

    “哦,快快请进,”阮清攸回神,侧身迎季钦进门,招呼道:“今日如何得空回府了?”

    季钦揣着明白装糊涂,装模作样道:“来府上处理些事宜。”

    “哦,”阮清攸点头,“处理完了吗?若还没有……”

    季钦乜他一眼,截断了话茬,“处理完了。”

    “哦哦,”阮清攸还是点头。

    说来也奇怪,明明方才还惦记着许久没见季钦,但现下真的见着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甚至还有些局促、有些紧张,连祛痕膏的正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

    季钦也惦记着那祛痕膏呢,擎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一时半刻也不打算走了,“渴了,烹壶茶来喝。”

    阮清攸噌地一下站起来,方才想到——季钦坐下已有一会儿了,竟然忘记了上茶。

    他急匆匆起身去拿茶具,又沮丧地低下头,“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具,更没有什么好茶可以招待你。”

    现下不复往日了,日子过得,当真是难堪得紧。

    “什么你这我这,不都是在一个府上?”季钦走到门前,吩咐追雾,“让周妈妈打菡萏院子里取几套茶具并着我前儿新送的茶来。”

    阮清攸喜好茶道,平素也爱饮茶,季钦走马上任之后得了不少好东西,里头的茶叶都捡来了府上,已送来了有些日子,今儿总算是有个由头给送出去了。

    周妈妈并着追雾一道,不多时便提着几套茶具和几罐茶叶来了。

    阮清攸还记着季钦对茶不怎么计较,新茶陈茶、粗茶好茶与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唯一对龙井还有几分偏爱,点评过一句“这茶吃着不错”。

    所以,在查看过几个茶叶罐确认有当年新下的龙井之后,阮清攸就挑了对青花盖碗出来,问季钦:“龙井可好?”

    这句话可给季钦高兴坏了——了不起,阮清攸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可他没打算喝这个,毕竟阮清攸肠胃不好,现下的天儿里吃不得绿茶。

    季钦轻咳一声,压了压唇角笑意,“寒冬腊月的,吃什么绿茶?我不是记得里头有罐正山小种,听人说是好货,泡一壶来尝尝。”

    第9章 谢礼

    听季钦说要喝红茶,阮清攸便换了套白瓷茶具出来。

    他喜欢烹茶,这么多年也未曾手生,茶香袅袅溢出来,人也松弛了许多,他问季钦:“怎么换了口味?”

    “边关大寒,红茶暖身。”季钦胡扯了这样一句。

    外头值守的缉风听见,朝追雾努了努嘴,“西境也有茶,跟我们的红茶差不多滋味,他不是喝了一口就说难喝?”

    追雾瞧了缉风一眼,老神在在,“难喝,那是因为同你一道喝。”

    内间,阮清攸“哦”了一声,心里头又泛起了一丝苦涩:边关,定然是很苦的罢,想来也是吃了许多的苦。

    “在想什么?”季钦接过阮清攸递过的茶杯,轻声问道。

    “在想边关是什么样子,我未曾去过。”

    季钦啜饮一口,说:“得空可以让缉风、追雾与你讲讲边关的事,那边虽不似京城繁华、气候也差了些,但民风却淳朴,再往北些是些西境小国,与大晋开放互市,市上很是有些关内见不到的小玩意儿。”

    阮清攸倒是对边关多好玩不感兴趣,如今他连泰宁侯府都出不去,想那些也是无谓,只是听季钦这样讲,那边关似乎也未有多苦,那便最好了,于是“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季钦低头品茶,看得出来是努力想要咂摸出来一点“人间极品” 的味道,也未再开口。

    二人对座一处,守着口小泥炉,静默对饮。

    这样的日子好久远了……五年之前,亦或是更早的时间,似乎曾有过来着,但是自季钦回来之后,府上难宁、总多事端,连句话都未来得及好好说过,更遑论坐下来慢慢饮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