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季钦柔声唤着,沙哑的声音都像是撒上了糖粒子般甜,他暂时撤了进攻,说了句“搂好了”,而后未有受伤的一手便探下了水面。

    阮清攸忍不住一声惊呼,嗔怪道:“让你轻一些了。”

    季钦从善如流地点头,应着“是我的错,我的错”,却分明知道这人完全受得住,正拿乔呢,于是手上动作也没停。

    后见那人眼角发红,季钦便知火候已至,试探地,又坚定地完成了这场天地间,他认为,最最最重要的仪式。

    温泉边上用来计时的线香早已焚尽,一截一截的香灰落了满地。

    四下皆静,唯水中不静,涟漪圈圈,啼声浅浅。

    外头芳菲已尽,房内春却正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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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晚啦!很快就会完结,我一向是番外苦手的,但是这本想要多写一点番外(只是相对我自己来说,可能也不能算多),真的很想让他俩能甜一甜,毕竟小阮小季这对,真的挺苦的……

    第58章 离京

    又过了几日,天儿渐渐地也热了起来,好在别院是在半山,较着京内还热得迟些。

    季钦旁处的伤口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肩上那处迟迟不见愈合,现在天热了,上头覆着的纱布都减了几层。

    阮清攸日日都是亲自上手换药,他早些日子就打张辽那里学了这手艺,如今越发熟练了。

    “快些好罢,”阮清攸将延长的纱布在季钦的胳膊下头绕个圈打结, “若天再热些,就更难好了。”

    “莫怕,”季钦像个二大爷一样侧卧在贵妃榻上, “定然会好的,那姑娘不是说了么。”

    木桑说他“命硬得可以克死三五个林焱”,这话不太好听,但季钦听了之后却笑了挺久,直呼“有意思”。

    “木桑姑娘啊,”阮清攸低着头收拾药箱,提起木桑又是一阵苦笑, “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但……”

    他正想说“到底与大晋女子区别太大,不知道表哥可否能受得住”。

    这话还未说完,就见周妈妈急火火地进来, “侯爷,可不好了,木桑姑娘同表少爷拌嘴,牵了匹马就跑了。”

    “什么?”阮清攸起身, “虽她也行走江湖多年,但到底是一节女流,现在外头正乱着呢,可不好往外跑,快快让人去将人请回来。”

    季钦一听笑了,心说兰时到底是太良善,思虑事情反倒失了主次,便也起身坐了起来,先不紧不慢地将阮清攸拉进怀里,才又问:“那,林焱呢?”

    “方才见他,还在院中跺脚呢,”周妈妈照实回了。

    “缉风,”季钦扬声,将院中的缉风喊了进来, “林焱呢?”

    “林公子啊,刚才骑了匹马追出去了,”缉风道。

    “妈妈放心了罢?”季钦说着又拍拍阮清攸, “你也放心了罢?”

    “可是……”阮清攸当然还是不放心, “外头到底是乱着,他二人这会子出去……”

    大约是因为要紧的祸患已除,成宣帝总算没了掣肘,现在正在整个大晋之内清理余党,歹徒各地乱窜,即使各地驻兵都出动了,但却仍说不上一个“太平”。

    阮清攸只知林焱是一介画师,不知他也有足够保命的功夫在身上,再说那木桑,机灵得不成样子,虽功夫未必多精湛,那一手的玄术也足够她立足了。

    这二人,其实都无需担心。

    但季钦不想阮清攸担心,便嘱咐缉风, “快马送些银子过去,再派几个人护他二人一程。”

    周妈妈带着缉风去拿银子,二人便一道出了门。

    这会子外头起了风,缓缓穿堂,很是舒坦,走时便未带上门,这青天白日的,季钦便吻上了阮清攸, “这回总放心了?”

    阮清攸轻轻“嗯”了声。

    “还有一事要与你讲,”季钦道, “收拾收拾你常用的物件儿,我们去边疆。”

    “真的?”阮清攸惊喜出声。

    “带你去看看我外祖父,”季钦道。

    “老爷子有什么喜好吗?”阮清攸听这话便慌了, “我该准备些什么礼物啊?”

    “准备什么礼物?你二人见面,他该给你准备礼物,”季钦道。

    “乱讲,到底是……”阮清攸皱眉。

    “到底是俏媳妇儿要见亲长了?”季钦着意逗他, “我已托周妈妈备好了,你去看看,又无什么要加减的。”

    阮清攸这才笑了, “我说怎么这些日子,周妈妈净忙着收拾,原是在备礼。”

    “是,”季钦拍拍他背, “去罢。”

    *

    次日,季钦寅时便起了,穿戴整齐后,赶着开城门的第一时间进了城,破天荒地参与了朝会。

    下头百官对这个大功臣到来的十分震惊,趁着成宣帝还未到,纷纷围上去,寒暄的,道喜的都有。

    季钦本是厌弃这样,但今日却如天上落了红雨一般,很是和善地同人叙话。

    在听到说“指挥使不愧是朝廷股肱,伤重如此却恢复这样快速”,季钦拱手举过头, “仰仗圣人大德,仰仗国祚护佑。”

    “下官钦佩,下官钦佩……”

    这话还未说完,成宣帝便在张福全的陪同下坐上了龙椅,朝会开始。

    成宣帝照例在将将落座时扫了一眼与朝百官,在看到季钦时,身体忍不住往前探,眼睛一霎便有了光,但想到什么,又重坐正了,眼里的微光闪了一下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