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好像爱好很广泛,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爱好,什么都是学就会,失去了学习中进步的那种乐趣。

    凑在她手边的陆沅连说好看:“这个看似简单,不失精致,这个款能做主簪,要是往旁边配上珊瑚珠点缀就能更加完美了。”

    清脆的声音已经把短板全部补足,再次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好像是刚从神仙头上拔来的簪子一样珍奇。

    云姜左右看都觉得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钗,差点给她夸到信心膨胀了,再看陆沅下笔改过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精品。

    哪还能不知道她就是无论自己在做什么都能夸出来的,尽管让她放话,跟那夸下六元及第的海口一样,总能尽力做到的。

    跟其他人想象的不一样,云姜并不会找一个同样充满书卷气的温婉秀丽的妻子,也不会跟她烹茶吟诗。

    而是跟明艳张扬的妻子在花架下讨论究竟哪个颜色更加衬气色,只玩一些不用动脑子的事情,在朝堂中紧绷的精神才得以放松下来。

    陆沅吹干了纸张上的墨,问道:“你陪我一同琢磨这些胭脂水粉,妆容发式,会不会被公爷说丧失志气?”

    云姜好笑地抱紧掌下腰身,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要是玩这些就能丧了我心中志气,那我也未免太无用了。”

    收好桌上的东西,陆沅回头叭叭叭地亲云姜好几下,又闹在一块。

    听了垂花门外丫鬟请示何时传膳的声音,才应答一声,牵着人进房更衣用膳。

    *

    之后当真是如云姜所料,因办事有功,皇帝下了调令,让她去工部入职。

    直接跳了两级,直接任正五品都水司郎中,专司水利工程。

    显然是泰和帝还记得她在殿试上问答的话,想要看看她只是嘴上说说还是有点真功夫,尽显抠搜且爱压榨的本色。

    这晋升速度,可把同届进士们远远甩到身后,同进士们的散馆考试还没开始,人已经是五品官员,开始做实事。

    至于两位榜眼和探花,还在翰林院里打转磨炼,继续修书撰史,别说感伤悲秋,连云姜的人都彻底见不着了。

    在工部任职的次年夏日,便叫云姜这个状元郎派上用途。

    江南宁水县因当地官员疏于维护,贪墨朝廷拨去的款项,导致水坝决堤,水漫农田,今年收成全无,哀鸿遍野。

    泰和帝闻言震怒,在朝上发了好大一顿火,便派工部官员前去抗洪修建堤坝,还有后续官员进行赈灾救民。

    云姜便提议江南潮湿炎热,雨后淤泥容易滋生病因,再加上还有流离失所的灾民聚集,一旦处理不当便有可能演变成瘟疫。

    泰和帝听罢,觉得此言甚是,再任太医院十几个御医随行,并下圣旨不准江南当地商户哄抬粮价,囤药敛财。

    大家都知道云郎中说的话皇帝会多听几句,没想到是会听那么多句,顿时看她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先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他祖父云次辅教的,可是教的了一时,总不能教的了一世,事事提点,得把云次辅这个老头累死。

    皇帝又不是没有长眼睛耳朵,桩桩件件事情下来,朝中臣子们哪还能不知道云姜是真才实学,不是光凭一手字,写的了好文章就能博得君心。

    带着皇命去的云姜没有辜负泰和帝的期望,将一应事情打理妥当,灾后重建,重修堤坝。

    顺便斩了几个鱼肉乡里,圈地占田的恶霸乡绅,以此安抚民心,立威扬势,还田于民。

    在这皇令不下县的时代,地方宗族的威力可比远在天边的皇帝还大,这一做法迅速聚拢了大力民心,让重建工作更加顺利进行。

    谁能想到冲垮大坝的罪魁祸首只是几条被填土改道的河?

    事事亲力亲为,半点不嫌麻烦,甚至还参与了重建大坝的设计图,不辞辛苦跟着工匠们一起商讨。

    任务是圆满完成了,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就是在重建冲垮了的大坝的时候,人受伤了。

    伤的不可谓不重,听说好几天才缓过劲来,仍不愿回京,坚持待到重修完成才离去。

    消息传到建安城都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这伤没把吓到云次辅把胡子都揪掉了,其夫人陆沅自请去照顾夫君,顺便也参与赈灾。

    命悬一线被救回来的云大人还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一口气干完了药,手上还捏着笔。

    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措词才能把陆沅安抚住。

    那前来汇报的小吏看得稀奇,问道:“大人是在给陛下写折子吗?”

    云姜摇头,脸上还是病后的憔悴,人却是笑了:“不是,我给我夫人写信,得告诉她我无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好不容易笑了的脸色又开始发苦,跟房前炉上的药罐子一样苦。

    小吏:“......”

    小吏道:“没想到您夫人还是位泼辣人物。”

    一般女子得知丈夫重病伤及性命,不得拿个盆先哭上三顿,然后再温柔地寄书信过来问候,云姜却在怕挨骂。

    信没寄出去,充满火气的娘子已经到了门前。

    于是众人就看见亲手斩了好几个乡绅的云大人顿时成了鹌鹑,挺成松柏的腰身都弯了几分,既是紧张又是惊喜。

    她问:“你怎么来了?”

    蓝衣端庄,盘着妇人发髻的陆沅眉毛一拧:“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