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回到饭厅,陆沅开始吃饭。

    饭桌上只坐着一位旗袍女子,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发出其他声音。

    她很少主动在饭桌上寻找话题,沉默着吃下食物。

    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她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型的老古板。

    这种误会蔓延到了做饭阿姨,觉得她不愿意被人打扰用餐,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等候雇主吃完。

    吃到一半,陆沅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翻出医院检查单仔细阅读。

    今天这一餐,她吃得有点慢。

    头顶的灯光明亮,能清晰照亮饭厅的每一个角落。

    包括陆沅皙□□致的手腕,生得十分完美,柔弱无骨,肤若凝脂。

    小巧的腕骨微微凸起,泛着莹润的光泽。

    如果张姨在收拾碗筷的时候认真看几眼,就会发现那细瘦的手腕上多了一道掐痕。

    第164章 叛逆女更加叛逆6

    这一觉没能睡到天亮, 几个小时后,云姜就醒了。

    彼时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橘黄夜灯在发亮, 隐约照亮床边不大的地方。

    侧过头,能看见落地不透光的奶白窗帘后的月光透过缝隙落在木质地板上, 留下一线清辉。

    下午的时候没有被闻潇云拉去逃课开黑, 一直都在睡觉,托午觉的福,现在已经清醒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那股眩晕感消退了不少, 看东西微微重影的毛病也没了。

    缓了一会, 云姜坐起身来, 空调薄被堆在腰腹处。

    紧绷的骨头都躺懒散了,长长伸了个懒腰, 云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目光缓缓下落, 云姜打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到自己身上的被子, 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没有盖被子。

    还有房间灯跟空调一个是打开状态, 一个是关闭状态,现在则是反过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给盖的被子?

    床上的人沉思一会,在张姨的热情帮助和陆沅上楼看她之间选择了陆田螺温情盖被子。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带着沉香气息的梦。

    说来也奇怪, 才见了陆沅没多久竟然就梦见她了, 梦里的陆沅给自己盖被子,还被抓住手腕往自己身上压。

    不得不说梦里的云姜是真的惊喜万分, 很想把人拽下来一块躺着的。

    奈何梦就是梦, 在梦里使不上力气, 转瞬就沉入了深度睡眠。

    掀被下床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不是梦,她是真差点把人拽床上一起躺了。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清凉的夜风带着花香拂面,心旷神怡。

    后院的景色展现在窗边人的眼前。

    她这房间窗户正对着后院,能看见经过几代人布置沉淀的□□景园,一季一景,不论是春夏秋冬都各有风采。

    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就算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明亮的月光也能让她看清楼下景色,不觉黑暗,反而有种朦胧的美感。

    云姜站在二楼,自上往下看去,看到某处的时候一怔。

    她看见月光下的人影坐在庭院里的凉亭中,侧对着窗户,剪影温柔。

    窈窕身影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盆花,具体是什么品种看不太清。

    满园繁花盛景,竟给她发现了藏在阴影处的人。

    这也不奇怪,有陆沅坐在那里,就算她背后开了满墙的话,云姜也是会第一个先看人的。

    听见开窗的声音,那坐在石凳上的人也恰在此时回眸,朝窗边的人影看去。

    但是由于翘角凉亭的高度限制,陆沅看不太清人,站起身,慢慢的走出阴影处。

    白净的面庞暴露在月光下,陆沅仰着脸,温声道:“你醒了,是肚子饿了吗?”

    月光清冷,那人影如谪仙般踏月而来。

    弯月眉,杏仁眼,如秋波微漾。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清辉映湖光,湖面薄雾蔼蔼,朦胧清冷。

    好一幅蕴含着江南水乡气韵的水墨画。

    云姜看着,没来由想起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陆沅的目光变得疑惑的时候,她得到了楼上人的回答:“是有点饿……你等等。”

    说完,窗边的云姜扭身离开。

    陆沅就站在原地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到凉亭里坐着等。

    没过多久,就听见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穿着宽松家居服的少女跑到自己面前,酒红的头发散了一背,很快就跑到陆沅面前,带起了一阵微风。

    她跑得挺快,白皙的额头渗出汗水,在月色下泛着盈润微光。

    陆沅看了,抬手递出手里的锦帕:“擦擦吧,都出汗了。”

    云姜低头,看见她手里泛着沉香味的手帕:“给我的?”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角落里有着一小块寒梅苏绣,跟她旗袍上的青竹叶苏绣出自同一人之手。

    陆沅会苏绣,从她手下出来的作品千金难求,也很少会标价出售。

    锦帕上的寒梅刺绣面积不大,估计是她没事绣来解闷用的。

    就在前不久,陆沅便入了梦境,让她做了个沉香味的梦。

    见她没动,陆沅补充道:“我没用过的,是干净的。”

    手往回缩,一点点:“你要是不喜欢用这个,我让张姨拿点纸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