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四喜和五福的狗狗眼一耷拉,可怜的哼哼唧唧,宁澜连教训都不舍得了。

    反正现在园子里不离人,不用巡逻,宁澜索性接来三元,带着一群猫猫狗狗上山挖黄精了。古人说黄精是“芝草之精,一名仙人余粮”,可想而知它的补益效果。

    小毛孩子们许久不来山上,一开始只敢待在宁澜身边,后边有阿黄和小黑带着才撒开了欢,一下打破了山中的平静。宁澜专心挖着黄精,时不时能听见几声破锣嗓子似的吼叫。

    晌午时猫猫狗狗们抓来两只野鸡和几条小鱼,宁澜生火给它们煮了,自己烤了两个榆钱馍馍吃。山中空气清新,微风吹着,舒服的很。

    仲春时山里冷的快,黄精挖的差不多了,宁澜找处溪水洗干净手,又摘了些艾草,这时的艾草鲜嫩,苦味不重,拿来做艾叶粑粑、青团、清明粿都是极好的。瞅着篓子满满当当的东西,宁澜招呼一声,猫猫狗狗便奔过来了随他一起下山了。

    回到作坊,毛孩子们都累了,寻到窝里一个挨着一个就睡着了,三元和四喜还打着小呼噜,跟吹哨子一样。宁澜则把黄精清洗好处理掉根须,上锅隔水蒸透。

    炮制黄精要经过九蒸九晒,蒸透的黄精拿出来晒干,再蒸再晒,如此反复,直至黄精从里到外都呈现黑色。

    古人炮制药材对柴火、容器、用水及时辰等都有要求,比如《抱朴子》有言“一切仙药,不得桑煎不服”。就连晾晒时,也不能选在在雾天或者刚下过雨之后,更不能选在清晨霜露未散之时......

    经过古法炮制的黄精充分分解了其毒性和杂质,药性更纯正温和,可壮筋骨、益精髓。苦涩感也尽失,吃起来只有淡淡的甘甜。

    黄精一蒸一晒少则两天,多则三四天,二十来天后,宁澜挖的这半篓黄精才算做好,都送去给阿爷阿奶了。

    “我的乖孙孙,可叫我们好想哦,”阿爷阿奶见着宁澜开心的很,抱着亲了许久,“这次一定要在这儿住两天,叫舅舅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宁澜依言住下了,罗明远因想早点考上贡生,这几年只在定亲时回来过一次;明芳成亲后,一年也才回来几回,这已经算婆家通情达理了。阿爷阿奶年迈,自然想儿孙能时时围在身旁。

    宁澜乐得哄老人开心,这两日便一直乖乖守着他们,只同罗舅舅去他的药地里看了一眼。以后做秋梨膏药材用量会更大,罗舅舅有种植药材的经验,便带上了本家的几个兄弟见缝插针的洒些生姜和薄荷,另辟了地种金银花和枣树。

    罗舅舅地种的好,小麦也长绿油油的,正是拔节孕穗的时候,天公作美,下了一场雨,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今年必定又是个丰收年。

    宁玉那边已经带着女工开始做耐饥丸了,宁澜看过两回,之后便没再管过了,所以的事情他都在慢慢撒手。果林和两个作坊,只要是钱上的事都找方伯,钱之外的都找知达,这俩人每月给他说一下情况就可以。

    秦正从婺州府回来时,只带了一石南枣。南枣产量少,同样要经过老师傅古法泡制,有“日食三粒枣,一生不易老”一说,因此每年都供不应求,这一石还是他和朱明正几番托人好不容易得来的。

    若全配了人参来做,一百二十斤南枣须得十二斤参,上千两的银子便没有了,宁澜还没那么财大气粗,只做了五十斤,剩下的当零嘴或炖汤吃了。

    做枣参丸需将南枣蒸软去掉皮核,配上人参用布包好,同米饭一起蒸烂,最后再捣匀揉成丸后收贮。宁澜现在没什么事,便自己在家做了打发时间。

    这种悠闲的生活宁澜还不太习惯,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地主似的,想起来就去地里转一圈,闲着就遛遛猫狗,叫人看了羡慕的很。结果正觉无事发慌的时候,麻烦事来找他了。

    “宁澜,宁澜可在?”

    这天宁澜在家午睡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匆匆披上衣服打开门看见几名凶神恶煞的衙役。几名衙役见了他二话不说,戴上镣铐把他带走了。

    小黑和阿黄见此情景想扑上来拽住宁澜,被喝住后转身跑向了糖作坊的方向。

    这几个衙役从来没有见过,一路上宁澜搭话也不理会,他便想起年前知县想趁卸任前捞一笔不义之财的事情,于是不再开口。

    到了县衙,知县已升了堂,宁澜前边还有好几个人排着队受审。主簿挨个念出罪名,当场认罪的自有衙役去通知家人,不认的便关进牢里,听候发落。

    轮到宁澜,主簿念了他两条罪名,一是私自扩宽河流占用公有土地,虽填上了但破镜不能重圆,不能改有罪的事实;二是他前几年私自从山上引水源。

    照国律规定“若强占官民山场、湖泊、茶园、芦荡及金银铜场、铁冶者,杖一百,徒三年”,也就是说一旦他的罪名被定下了,不仅要杖责一百,还要坐三年牢。

    第65章

    宁澜只防着知县在扩宽河流上说事了, 这第二条罪名倒是他没想到的。

    引水源是上一任知县任上的事了,当时也得了首肯的,专管山林的虞官来勘探过,因觉这事有利无害, 便允诺了。再者之前没有过类似的事情, 就没有写下文书,如今被这当成了把柄。

    宁澜自然是不认的, 这一看便知是知县和虞官同流合污, 他无论如何不想白吃这个亏, 于是被毫不客气地送进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