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因为他们给了我一个理由,”栾宸说,“一个他们认为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莫那兀告诉栾宸,在山道上利用落石袭击他们,并且派出杀手扫尾的,并不是北幽和翻海门,而是知府曹昌明。

    曹昌明一个小小知府,再胆大也不敢对一位骁勇善战的王爷下手,除非……

    “除非,他奉了别人的命令,”路时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栾宸点头:“自然是我那位皇兄下的命令。”

    路时一拍床板:“我艹!这傻&*#*&%……”

    栾宸拉起他的手揉了揉,“何必因为他动气?栾胤想杀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是终于找到了机会。”

    就像他一直以来,对栾胤的命虎视眈眈一样。

    彼此彼此。

    但真正令栾宸动怒的是,事关他和路时关系的消息,也是从大衍被人传到北幽手中的。

    不止如此,莫那兀还告诉栾宸,跟这个消息一起到达的,是一句能够代表“皇帝意志”的交易要求。

    “若王爷未死,北幽能配合他们,成功取得王爷首级,大衍皇帝愿意向北幽纳贡、和亲,同时让出边境十里。”莫那兀对栾宸说。

    路时听到这会儿,连骂人都找不到词了,只觉得这皇帝会被人篡位,都算是他的福报。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

    历史上其实不缺这样的君主,他们坐在王座上,眼中看到的并不是国家和人民的福祉,仅仅只是那金光灿灿的帝位,和帝位背后所象征的权力巅峰与无尽荣华。

    为了这一点权力的诱惑,出卖国家算不得什么。

    毕竟是连灵魂都一起出卖给恶鬼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北幽所图显然更多,栾胤的条件不足以满足北幽的胃口。

    再加上,北幽先前与栾宸曾数次交手,军中上下对栾宸充满畏惧,没有人认为他们能十拿九稳地杀掉这个凶神,更担心因此招致栾宸和他军队的反扑。

    他们打怕了,相比之下,他们更希望和栾宸站在同一战线。

    而且栾宸一旦答应和他们合作,将来若是反悔,他们还可以以此污点为要挟,故技重施,扶植新人推翻栾宸的统治。

    路时咋舌:“狗皇帝肯定没想到,北幽人居然会反咬他一口,倒把这些秘密都捅给了你,希望收买你。你看,就连人家敌军都知道择明主呢。”

    栾宸笑了笑,“并不全是因为看得起我。”

    “是他们没有完全相信大衍的密信,担心只靠你一个,威胁不了我,”栾宸摸摸路时的头。

    “他们高估了我。”

    路时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小地哦了一声,红着脸问:“后来呢?”

    “后来,我答应与他们交易,但要求是要先见到你平安无事。秦兴和莫那兀见我愿意孤身前往山寨,相信我被说动,求之不得。”

    他们对翻海门的老巢很有信心,认为只要栾宸去了便插翅难飞,于是绑了栾宸,给他的眼睛蒙上黑布,带上了马车。

    只是这二人万万没想到,栾宸身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从未露面的暗卫,韩锋。

    韩锋极其擅长隐蔽身形和气息,只要他想,哪怕是栾宸也很难发现他在哪里。

    韩锋一路缀在他们身后,将消息送给韩扬,将都尉的军队也悄悄带上了山。

    就此,翻海门被栾宸一锅端了。

    路时一颗心跌宕起伏,坐了一趟过山车,现在勉强落进肚子里。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皇帝这么着急,宁可通敌也要置你于死地,就恨你到这种地步吗?还是……他已经发现你做了什么谋反的事?”

    路时没发觉自己问了什么危险的问题。

    倒是系统2583急急地插嘴:“宿主!哪有人直接问别人‘你是不是要谋反’的!”

    路时:“啊,可是他是好人啊。”

    2583:“……”算了毁灭吧。

    路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栾宸。

    栾宸果然没生气,他甚至扬了扬唇角,语气愉悦:“小时这还是第一次关心我的秘密。”

    路时耳朵发烫,“不是,我……”

    “我的任何事都可以告诉你,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栾宸敛容。

    “翻海门和北幽人还想留着你和我谈交易,所以他们不会太为难你。那你为何还要冒险去给秦兴下厨?”

    哦豁,这是轮到跟他算账了。

    路时偷偷地往被子里滑,“……其实你的秘密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可以不听的……”

    栾宸眼疾手快拦住路时的腰,不让他把自己藏进去。

    “你听不听秘密,都要回答我的问题。”

    栾宸蹙眉,“难不成……真是为了给那斥候带饭吃??”

    路时猛地坐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犯得着为了一口饭……”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栾宸表情严肃,“你知不知道秦兴这人喜怒无常,对待俘虏尤为残暴,曾经虐杀过十几名年轻女子和小孩,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你运气好,没遇上他犯病,若是……”

    栾宸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气,“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办?”

    他一想到路时这几日里还每天在秦兴身边做饭,试毒,就觉得四肢百骸窜过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