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因为温思衡的性情过于温良。在面对鬼修时,宁明昧不确定他能够下狠手。

    可穆寒山却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老十六疑惑,“穆师兄一直都很严肃正直啊。”

    宁明昧让他继续去准备婚礼的事。黄竹桃缓步走到他身侧。

    看着不远处的穆寒山,她道:“这个人看起来,有一股狠劲。”

    宁明昧:“哦?”

    黄竹桃道:“我看人很准的。你弟子说他和温思衡的性格像?我看着一点都不像啊。”

    第二日皓月升天。彼时穆寒山和桂若雪已经痛痛快快地拜了天地。原本的新郎新娘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宁明昧手下的弟子一部分乔装打扮,参加婚礼,一部分则遍布小镇,随时埋伏。

    宁明昧道:“我最好在现场。”

    桂若雪白他一眼,觉得宁明昧肯定是想看热闹。

    宁明昧的不要脸再度刷新了桂若雪的认知——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短发,所以不能扮新娘。然而婚礼开始时,他又掏出一卷长假发,愉快地参加了这场混搭婚礼。连城月作为众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中学弟子,也幸运地带到了现场。

    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只有连城月盯着宁明昧,若有所思。

    石如琢道:“那个林雪一定有问题!”

    连城月:“很眼熟。”

    ……眼熟?石如琢的眼神诡异了起来。他道:“你见过桂若雪?”

    “我是说,宁仙尊长发的样子,有些眼熟。”

    宁仙尊常年以短发示人,如今他戴上长发后的样子……倒是让连城月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见过似的。

    而且是不久前。

    所以,究竟是在哪里看过呢?

    月上柳梢头。外厅里的宾客渐渐离开,两名新人已经进入后院,准备开始洞房。

    那名鬼修却始终没有出现。

    渐渐的,守卫弟子也开始有些困倦。楚逾明负责守前院。他盯着院门,眼皮却越来越沉。

    不对劲,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楚逾明一怔。他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就在此刻,他听见耳畔阴冷的声音:“水琴?”

    楚逾明如梦初醒,意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开口之人一身红衣,长发披散……是林雪!

    白日里,林雪气质温柔恬淡。如今他盯着另一人,眼神阴郁毒辣,完全不像个正派。而另一边传来女子的声音:“你还有点见识,不过你声音……你是男人?”

    林雪:“是又如何?”

    女子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追出来的穆寒山,恨恨道:“你们这两个变态!”

    刺耳的音乐声传来,那声音恐怖苍凉,如同有鬼在尖声惊叫。楚逾明从未听过如此刺耳的声音,只能捂住耳朵。

    女子转身跃走。她肤色墙白,显然是一名鬼修。林雪冷哼一声,飞身而上。楚逾明原本也想跟上,却发现脚下失去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楚逾明尚在大骇。林女二人已经在长街上交手。打斗之间,却有什么东西从女子的武器中射出,直直喷向了林雪的脸。

    “啊!”

    女子毫不恋战,转身就逃。穆寒山拔腿跟上。就在此刻,宁明昧飘然而至,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连城月。

    “假发,怎么了,被泼硫酸了?”宁明昧道。

    “靠……”桂若雪说。

    宁明昧直接拉开桂若雪的手。而后,他就听见桂若雪道:“……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不在清极宗里?”

    宁明昧:?

    他仔细去看,发现桂若雪脸上正花里胡哨——好像有什么液体把他脸上的伪装给溶掉了,妆面色彩流得满脸都是。

    与妆面色彩一样惹人震慑的,还有桂若雪茫然的双眼。

    女子到底给桂若雪泼了什么液体?

    无论如何,此刻把桂若雪抬去泡水是最好的选择。宁明昧看见后面段璎、温思衡和黄竹桃三人已经向着穆寒山的方向追去。有这三人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于是宁明昧对连城月道:“把他抬起来。到河边去。”

    说完他就皱了皱眉——连城月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听话,倒像是呆了一样。

    连城月:“……是。

    此刻桂若雪突然又来了一句:“等下,快把公寓股卖了……”

    这特么不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吗?宁明昧皱眉。

    抬人是不可能抬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干活儿的。宁明昧带着扛桂若雪的连城月到河边,然后对连城月道:“把他的头按进水里。”

    连城月:?

    “愚蠢。我自己来。”宁明昧道。

    宁明昧一把把桂若雪的头按进了水里。桂若雪在水里咕噜咕噜咕噜,奋力挣扎。宁明昧把他捞起来,用袖子擦桂若雪的脸……

    此刻连城月把自己的一截衣袖递了过去。

    “仙尊,用我的吧!”

    宁明昧瞥他一眼,接过衣袖,用衣袖给桂若雪擦脸。

    在连续泡了五次之后,宁明昧终于把桂若雪脸上的液体连同伪装一起擦得干干净净——这倒是有点出乎宁明昧的意料。桂若雪脸上的妆总是很牢固,泡水都不会掉的那种。每次桂若雪自己卸妆,都要卸一个小时。

    那鬼修究竟泼了桂若雪什么?

    总不可能是泼了他一脸卸妆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