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宁明昧诚诚恳恳:“师姐,对不起。”

    白若如:“知道了,你在哪儿。”

    宁明昧斟酌了一下。他看了看周围,觉得白若如值得相信,也有能力承担知道这一切之后的后果,两者兼备,他决定说实话。

    “这地方师姐你也曾经想来。”宁明昧道,“师姐,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太激动。”

    白若如:“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我想去的地方多得是呢。快说。”

    看起来是还在生气。宁明昧吐出几个字:“我在长乐门被太上长老的人围攻。情况紧急,传送阵被毁了一半,为了脱身,我只能随便填了一个坐标。”

    白若如静了一下,旋即开始尖叫:“宁明昧你在想什么?!随便填的坐标你也敢进传送阵?!你知不知道六界之间有很多极为凶险的地方?!你怎么能随便传送走?我看你是这几百年天天窝在清极宗里做学术,连外面什么样都忘了……”

    白若如开始劈头盖脸一番狂暴批评,宁明昧摸了摸脑袋,道:“师姐,我还没说我传送到哪里了呢。”

    白若如:“你继续说。对了,你手和脚都还在吧?”

    宁明昧:“……在。”

    宁明昧闭了闭眼,他看着周围的柜子了桌子,像是在窥视旁人的一段陈旧时光,最终,他开口道:“师姐,我现在在星火岛上。”

    “星火岛?那是什么岛……等一下,星火岛?”

    许久未听见的名词让白若如一阵错愕,最终,她道:“是那个星火岛?”

    “对。”宁明昧道,“就是那个翁行云曾经开办书院的星火岛。”

    第301章 第二更

    “你怎么跑到星火岛上去了……”白若如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一段沉默。

    这段沉默里有对宁明昧的担心,有不可思议,还有一个原因——她想到了一名故人。

    那个曾和她一起去找星火岛,一起遇险,一起被无为真人捉回去,又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最后被师尊打断了腿的项无形。

    她不见他已经很久了。久到已经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他。

    “所以你突然消失两个月,是和星火岛的环境有关系?”白若如道。

    宁明昧说:“对,我怀疑这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引力场。”

    宁明昧将他的发现和推论讲了出来,又从灵力场导致时间变化讲起,以由浅入深的方式概述其原理,然后讲着讲着就深得出不来了……在宁明昧给白若如讲公式时,白若如道:“够了够了,别讲学术了。等你回来后,你给你的那群弟子们讲吧。”

    宁明昧有点遗憾:“师姐,你自从当行政之后,对于学术是越来越不感兴趣了。”

    这就是行政的诅咒吗。不过白若如本来也是实用主义派,不是喜欢搞理论的那一派。

    白若如道:“那你有办法从这里面出来吗?你不要一个人去闯黑海。那里很危险。”

    “很难。”宁明昧道,“但我有办法——继续使用传送阵。”

    白若如忧心忡忡:“你不是说星火岛上面灵气稀薄?”

    “我能制造收集灵气的装备。”宁明昧道,“将它们放置在星火岛上各处。过一段时间,我总能收集到我需要的灵气的。等到那时,我再把它注入传送阵中,然后,我就可以回来了。”

    “那,那需要多久呢?”

    “我还不清楚。需要计算。”宁明昧道,“不过修者寿命漫长。我们总会在清极宗相见的。”

    “你也……”

    他听见白若如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也。你也。

    就像齐免成“死了”。项无形被关在了魔族的结界里。方无隅在白云峰闭门不出,谁也不见。而如今宁明昧,也离清极宗而去,被困在了星火岛上。

    白若如曾是最喜欢四方游历的侠女。最终,她学会了替所有人驻守在清极宗,学会了习惯别离。

    “还有尹师兄在呢。”宁明昧道。

    “嗯。你比我们更孤独。”白若如说。

    “前途光明,大家都会再重逢的。我们会在没有阴霾的尽头相遇。”宁明昧道,“等到那时,再吃火锅吧。”

    白若如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轮到你来安慰人了。明昧,你比我们都要孤独和痛苦。”

    看来白若如已经知晓了宁明昧的部分身世(将蘅亲子版)。可她的温柔让她没有明说,也没有问候,只是一如既往。

    “对了,你先别挂断电话。”白若如道,“我去一趟思过崖。连城月还在那里等你。”

    “啊?”

    “之前你打第一通电话时,我去找连城月,说你要第二天在那个时刻找他,让他在思过崖崖口等着,方便第二日你打电话来时传唤。毕竟,不知道你的电话能持续多久,如果耽误了你的事就麻烦了。后来你的第二通电话始终没有来,我第二日、第三日、和第四日都在那个时候去了思过崖。但几天后,我就不再去了。”白若如道,“但连城月,直到今日,他还是每日那个时刻,在崖下的同一个位置等着。”

    “……”

    “他说他的师尊从来不食言,既然说了会找他,就一定会来找他。”白若如说,“我们快过去吧。他应该就在崖下呢。”

    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宁明昧听不清这是清极宗的雪风,还是他自己的呼吸声。终于,他听见白若如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