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诵经声停了半晌,又紧接着整齐地响起来,却又掩不住其中哽咽。

    林眠鱼手掌微微颤动,眸中泛着些许水光,水光缓缓消散,满是血丝的眼眸凝视散发着温暖身心的光芒的舍利子,而后他将其一口吞下。

    东风白鹤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天上忽然暗下来,雷云汇集,轰隆之声不断。

    无数道雷劫劈在林眠鱼身上,而林眠鱼分毫未伤。他的眼眸金光四溢,化作尖针的瞳孔目视东风白鹤,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伴随雷劫落下的还有倾盆大雨,这雨似乎掺杂着天地灵气,竟是逐渐扑灭起环绕武浮山的血色火焰。

    东风白鹤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菩空会选择直接圆寂来对抗,圆寂后竟然还给了林眠鱼自己的舍利子!

    那可是佛舍利啊!

    再看林眠鱼,竟是瞬间达到了真正的炼虚期!

    而且东风白鹤完全看不出,对方此刻到底是炼虚期的哪个境界。

    林眠鱼身上释放的威压逐渐大增,东风白鹤身上汗毛骤然竖起,竟有些喘不上气。

    他无比眼红地盯着林眠鱼,猛地吐出一口血,随意擦了擦嘴巴,在杀死林眠鱼获得美人心与逃走之间,东风白鹤遵从本能,准备逃离——

    然而,他眼前忽然一黑,方向感和灵气在倏然消失,前方的林眠鱼身形也突然不见,随即,一条大如山脉的角蛇出现在东风白鹤眼前,对他张开血盆大口。

    东风白鹤动弹不得,神识也无法出窍逃离,挡住垂落天际的长枪已然不见。

    此时此刻,粗壮的蛇尾正缠住他的血焰尖兵,慢慢绞紧。

    血焰尖兵发出吱呀之声,咔擦一声,神兵断裂成了无数段,落地之际,纷纷化作碎片消散于天际。

    东风白鹤连心痛都来不及,因为他的命就要被林眠鱼的本体所吞噬。他拼了命的想逃,可他的体内像是被开了一个口子,魔气争相从那个口子逃出,甚至还不够似的,其他地方也裂开了口子,那些已经属于他的力量四散而逃,他无法抓住分毫。

    东风白鹤的体表如同龟裂般,裂开一条条斑驳的裂痕,裂痕里冒出血红火焰,再一看,这哪里是火焰,分明是魔气。

    与此同时,那些笼罩武浮山的魔气跟着四散,再也形成不了结界,燃烧的火焰被雨水熄灭,黑烟滚滚,很快展露出满目疮痍的武浮山。

    “林眠鱼!”东风白鹤愤怒地嘶吼。

    这一刻,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满是裂口,魔气狰狞无比地爬出,衬得东风白鹤格外狼狈。

    林眠鱼分明是要等他体内的魔气全都四散后,再一口将他吃掉。东风白鹤明白对方的想法,想逃,却逃不了。

    脸现狰狞,恐惧逐渐浮现。

    之前就算面对魔族,他也不曾恐惧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于魔族还有利用价值,然而,此时面对巨大化的蛇妖,眼看尖牙闪过锋利的光泽,林眠鱼是真的要致他于死地。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皆发生在一息间,浑身充斥裂口,其中不再渗出魔气而是鲜血汩汩。最

    终,那道无比凄惨的身影被硕大无比的蛇口吞食入腹。

    僧人们目瞪口呆,以为柳仙大人真的吃掉了魔头,紧接着,便看到巨大无比的蛇影消散不见。

    而真正的柳仙大人身在他们上方,垂落目光,一双蛇瞳看着魔头千疮百孔的身躯从天空坠落,有魂灵似乎钻了出来,然后尖叫着和身体一起化作飞灰消散天际。

    原著活到后期,魔尊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虽然会死在魔尊手上,但也将重创魔尊的东风白鹤,就那样狼狈的死在了林眠鱼手里。

    阵阵轰隆隆的雷鸣声不止,滂沱大雨流淌过角蛇光滑的鳞片,刹那反射出天迹惊现的雷光。

    一道道让人瑟瑟发抖的粗壮劫雷先后打在蛇身上,角蛇丝毫没躲,鳞片脱落,蛇身被打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角蛇似乎不以为意,竖起上半身,冰冷凌厉的金色竖瞳映照出地面僧人们的身影。

    佛经声停了下来,僧人们仍旧怔怔地抬头,看着多了很多伤痕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条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大黑蛇,长着奇异的双角,光鲜滑腻的鳞片此时已被不断落下的劫雷打得脱落不少,那些没有鳞片的位置不断渗血,看着狼狈,但却依旧坚毅地挡在他们上方,为他们挡去雷灾。

    当意识到柳仙并没有真的吃掉魔头,僧人们长松了口气,虽然就算柳仙吃了魔头也没什么,毕竟那是要作恶多端的魔头,然而,总还是会让他们心有余悸,有种柳仙心情不好也会吃了他们的恐惧感,再加上又目睹了当下的场景,他们对柳仙的崇敬已无以言表。

    不知从哪来的修士发现凡俗界武浮山的异样,急速赶来,看到巨大的蛇影:“蛇妖!”

    此人连忙显出法器,就要攻击,突然对上蛇妖的眼瞳,那是一双冷漠无情的蛇瞳,似乎只有凶残的兽性,仿佛只要它想,便能一口将他们这些修士吃光。

    从骨子里漫上来的恐惧让修士无法动弹,再加上劫雷不断落下,他选择逃离,转身之际,便看到不断有修士从远处赶来,只能进退两难地御器站于空中。

    再看赶来的一批修士,全都惊诧难当,毕竟这劫雷没有颜色,却又不像是元婴前期的普通劫雷,是他们谁都没经历过的,根本无法直面的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