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一切想法不过在电光火石间。

    无道溟妄飘得微微比林眠鱼高些,居高临下道:“你没完成与姜璘的承诺,本尊念在你曾与姜璘还算有点交情,只是想告诉你,与魔界的合作,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林眠鱼怎么听都觉得怪异,无道溟妄这话像是绞尽脑汁找了一番借口,但这借口根本骗不了人。

    无道溟妄同觉得这理由牵强,他从未这么丢人过,好在一开始就隐匿了气息,并未被阳泊大泽其他生灵察觉,也就只有林眠鱼听到了这番言论。

    林眠鱼的指尖摸索着剑簪边沿,姿态从容自在,眼看无道溟妄就要离开,直言不讳地问道:“无道溟妄,你是被姜璘影响了吗?”

    无道溟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笑话。”威风地抬手间,魔兵乍现,兵刃擦过林眠鱼的一缕发丝。

    似乎想证明他想要林眠鱼的命,不过是一念之间。

    而无道溟妄此次前来阳泊大泽,估计是怀抱着另外的想法,到最后,对方显然是成功印证了那个想法,现下心情似乎比刚来时好了些许。

    林眠鱼隐约觉得自己猜中了,否则无法解释对方的矛盾行为。

    不知为何,林眠鱼想到了同样处处矛盾的晨霄,他很清楚原著中晨霄和谢秋昭的故事,但事到如今,一切早就偏离了正轨,林眠鱼缺乏关键线索,明明答案呼之欲出,却无法明确。

    最终,林眠鱼语气无波无澜地问道:“姜璘曾说魔引香能杀死帝君,但帝君不仅没死,还吸收了魔气。你可知道缘由?”

    无道溟妄脸上并无意外,眼中反而多了点邪气:“这魔气是经由我炼制,就算是先天元神都能湮灭,而他没有死去的唯一可能,你难道猜不出?”若说先前只是猜测,林眠鱼的话却证实了他的想法。

    这次前来阳泊大泽,可真是不虚此行。

    林眠鱼愣了一瞬,旋即悚然一惊:“晨霄帝君他……”

    话还未说完,无道溟妄似乎很满意林眠鱼的表情变化,接着他的话,幸灾乐祸道:“你们这位帝君,从仙入魔了。”无道溟妄似乎想起了什么,捧腹大笑起来,半晌后,别有深意道:“我想到了点有趣的事。林眠鱼,他或许,早就不是当年的晨霄了。”

    林眠鱼攥紧了手里的剑簪,这种原著从未描写过的剧情让他如堕烟海。

    无道溟妄的视线扫过林眠鱼:“你这表情倒是多了点人味,反倒让我更想他了。”

    随后,他展露魔尊威仪,目视丝毫不怵的林眠鱼,冷酷道:“林眠鱼,下次,本尊再见到你,便是你的死期。”话音落下,人影自林眠鱼面前消失。

    林眠鱼面对无道溟妄,一直都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意识到无道溟妄即将离去,他元神一动,阳泊大泽的边界区域骤然织就了一张透明的网,一头麋鹿在即将离开阳泊大泽之际,被瞬间套入网内。

    麋鹿眨着眼睛,满脸迷茫,口吐人言道:“我、我怎么在此地?”

    而无道溟妄的元神,已脱离仙兽肉身,一抹黑烟突然发出无声的嘶吼,旋即燃烧起来然后被真君力量湮灭。但就算湮灭了这抹元神,也不会带给无道溟妄过多伤害,对方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

    小青终于察觉到麋鹿的存在,一闪身,来到麋鹿面前,摆出一副守卫的样子,双手叉腰,质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仙兽,怎么进入阳泊大泽结界的?”

    麋鹿茫然,很是慌张道:“我、我也不知道。”

    林眠鱼的声音传来:“无事,误闯入这里罢了。你是哪位仙君坐下的仙兽?”

    麋鹿感受到真君的无上威能,双蹄跪下,恭敬道:“拜见真君,我是文曲星君坐下的仙兽,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多有冒犯实在是……”

    竟是文曲星君坐下的?

    就算不是文曲星君坐下的,林眠鱼也不会为难仙兽:“无事,你且回去吧。若下次你家星君历劫归来,记得和他说一声,拂溪到阳泊大泽了,等他过来喝茶。”

    麋鹿一听这是星君认识的人,立马松了口气,再一次行礼,后退着离开了打开了结界的阳泊大泽。

    按无道溟妄的话,晨霄早已入魔,是何时开始的?

    ……算

    了,入魔又如何。反正他这里离仙界过于遥远,发生什么事也涉及不到。

    小青又跑去和仙兽玩起来,林眠鱼坐于藤蔓上,将剑簪插回发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水上。

    与长生不老的仙人不同,凡人的寿命终有尽头。

    林眠鱼一眼便能看出,若非他出手,老妇从今夜开始便将缠绵病榻,不出三日便会死去。

    现下,老妇人一夜无眠,从床榻上爬起来,却神采奕奕,脸色都比过去红润了许多。

    她穿好衣服,准备前往镇上告状,刚打开门,便看到李樵夫气喘吁吁地跑入她家院中,看到她后,一脸喜色的加快脚步冲到她跟前,然后兴奋至极道:“李大娘,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事?”

    不等老妇人开口,李樵夫便迫不及待道:“那姓姚的畜生昨夜去喝花酒,死在藏花楼了!据说是被他相好,人称郝娘子的花魁娘子先切了子孙根,再用布团堵住嘴巴,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用一簪子划破他喉咙,最后是失血过多死的!”

    老妇嘴唇颤抖,眼中刚凝聚而起的坚毅倏然崩溃,她死死抓住衣摆两侧,攥得手背青筋暴跳,眼中蓄泪:“李樵夫,莫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