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术法尽失,本想离开方涂山,可娇娇在这里,我是必须守着她的,只好忍辱做了掌管后山的长老,修为也从头修炼,形容由心而生,早先是和娇娇同在一处却不得相见,后来她辞世,我便日夜活在对娇娇的追忆之中,也就一直这般苍老了,但从前种种我却从没忘记过,他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蘼芜一番话道出当年真相,在场众人皆听得窒息沉默。

    魏若云没什么感觉,她甚至对魏宣都快没什么感情了,更别提凌霖了。

    “所以,这与安排芙蕖接近魏若明又有何关系?”魏若云擦了口嘴上的血,天雷已经停下了,想来姬元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无暇分心召唤天雷压制她。

    只是魏若云的冷静还是超乎众人意料,凌烟儿尤其激动:“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父亲?我既已入魔,人世的血脉便已与我无关了,方才姬元少君不也说了吗?羁绊太多,是会被人抓住软肋的。”

    魏若云抬手擦着嘴角血渍,只是紫血吐了太多,沾了满唇,怎么也擦不尽,使得一双朱唇透着紫气,看上去妖艳极了。

    从凌烟儿惊恐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魏若云有瞬间的失神,不过终究莞尔,满意一笑:“不过,没了你母亲的优柔寡断,我倒是分得不少凌老掌门的狠厉做派,为达目的是要费些手段,必要时牺牲个别人也是难免。”

    不等蘼芜发作,她又继续道:“凌霖对不住你,你要‘回报’他我也能理解,只是魏若明又与当年之事没有关系,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接近他?”

    “哼,只能怪他天资过人,是最有可能继位掌门之人,若凌霖出事,他定然是掌门继承人首选。”蘼芜别扭起来。

    魏若云摆弄着淡紫色的指甲,绕着蘼芜踱步,语气轻快地接着蘼芜的话分析:“我明白了,是因为,凌烟儿?”

    见蘼芜默认,又掩面冷笑一声:“果真如此,凌烟儿是迟娇娇的女儿,也是迟氏血脉唯一传人,迟娇娇虽然不在了,但你心有亏欠,只想尽力弥补,是以便策划了一番,大费周折,只为确保掌门之位最终落在凌烟儿手里,对吗?”

    蘼芜不言,只是答案再清晰不过。

    “可你这般行径,与当年不择手段的凌霖又有何异呢?或许魏若明算不上无辜,可芙蕖总是无辜之人吧,她的一生,就因你们之间这些恩恩怨怨而彻底改变了,你或许也待她很好,也助她修炼出人形,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用之上,就像当年利用迟娇娇的凌霖,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无辜的芙蕖呢?”

    魏若云说到这刻意停了一下,观察蘼芜和芙蕖的反应,然后才继续道:“不过我倒很好奇,对付魏若明的办法应该有很多种,为何非要用情这一种呢?他一个木头一般的修士,你就笃定此招能达到目的吗?”

    蘼芜似乎随着魏若云的话陷入了回忆,自顾自说起来:“其实当初芙蕖化形,还有她和魏若明相遇都是巧合,我是看出他俩之间的情意,这才安排芙蕖接近他的,只是可笑一向最公正严明的灵修大弟子,却偏偏情根难断,还爱上了一个花灵,多么讽刺。”

    “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以为都在你的安排之中,殊不知,都只是局中之人罢了,区区凡人,又遑论试算天机。”魏若云听出芙蕖话中意有所指,再加上如今她对自己与魏若明一事如此超然的态度,不知是否在清泉之下听到了些什么。

    若真是如此,她口中的天机,难不成说的是浮生阁定下的规则不成,可笑浮生阁自身难保,竟成了他们口中的天人了?

    无法掌控自身命运之人,却能轻易干扰他人命运,魏若云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但她同样知道,魏若明此番经历,自然不属于梦主的心结,应是梦境中人自主行为产生的不受浮生阁控制的那部分事件,就像她这一世最开始的所作所为,浮生阁只能建立最基本的规则,比如消解梦境、梦使所受压制、还有梦主和梦使互相吸引等等,此类规则定下,梦境自行运转,个中细微事件浮生阁也无法完全控制,这才会有梦使入梦,及时矫正,确保梦境顺利进行。

    所以,魏若明对芙蕖的感情,是梦境机制无法涉及,那部分自然产生的微小事件。

    此类微小事件,对梦境整体影响不大,对梦主也没有过多伤害,一般都不会被梦境自查机制监测到,像之前绮梦、先阁主出现,几次与魏若云沟通,都是因为浮生阁的梦境自查机制监测到可能出现导致梦境坍塌的行为,可魏若明和芙蕖的事,属于微小事件,小到绮梦甚至都不曾提起,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是足以铭记一生的情感,也改变了各自的人生轨迹。

    两条平行线脱离各自轨道交汇了,就像两个看起来再不相干的人,也有可能会相爱。这恐怕是玄而又玄、宇宙最终极的浪漫了吧!

    第121章 魔君重临

    凌烟儿早已难以支撑,看起来颇受打击:“所以你的意思,我爹不喜欢我,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母亲。”

    “不仅如此,他因为当年抛弃了旧爱心怀愧疚,又对紫蝠一族格外仁慈,明知我就是紫蝠后裔,虽然当年山门斗法第一眼就已经认出我来,却一直不曾揭穿我的身份。”魏若云柔声替凌烟儿梳理思绪,话语轻柔,出口却似有魔力。

    “不可能,我爹不是这样的人。”凌烟儿踉跄欲倒,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定是你们联合起来污蔑他,不,此处定是我的幻梦,都是梦罢了,我只要跳下这崖,便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