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多时,洗手间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原臣洗完澡出来,浑身冒着水汽,嘴角伤得痛他直抽搐:“秦勉又有谁惹到他了?”

    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宿舍,他从床上支出个脑袋:“可能没有人惹到他,他就这张臭脸。”

    原臣用毛巾胡乱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忒道:“怎么可能,你没感觉到他浑身的低气压吗?妈的,我从他旁边过去感觉要被冷死了。”

    于真:“真有这么夸张?”

    原臣:“废话,我这校霸的位置迟早有一天要换他来坐。”

    说完,原臣看向默不作声的谭桢,嘴巴撇了撇:“小舍友,你在叠什么?”

    谭桢头也没抬,轻声道:“千纸鹤。”

    原臣走过去:“你叠千纸鹤干什么?送人?送谁?送我吗?”

    谭桢叹口气:“我觉得叠着好看就叠了。”

    原臣:“那就是送我的,你多叠一点,小爷我最喜欢千纸鹤了。”

    谭桢:“……好吧。”

    校霸的拳头很硬,他屈服拳头之下。

    不过还好他喜欢叠这些纸,反正叠得多,送一些给原臣,也无所谓。

    反正谭桢尽量想给自己减少一些麻烦。

    等秦勉洗完澡,谭桢才拿着自己的睡衣去洗,他洗澡很快,赶在熄灯之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原臣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换睡衣,怪可爱的,是件绿色的嘟嘟猫睡衣。

    可能谭桢在现世已经过了十八岁,他有一种成年即长大,也代表他很快就要开始变老了的错觉,所以格外偏爱可爱的睡衣。

    这件绿色的睡衣衬得他肤白,加上刚洗完澡脸红扑扑的,像是个红苹果,看了想咬一口。

    原臣忍不住抓头发:艹,怎么这么可爱,难怪在梦里是他男朋友。

    这件睡衣是赶集的时候在集市买的,谭奶奶和摊主认识,要了个友情价,便宜很多,谭奶奶见他喜欢,强硬地给他买下。

    虽然谭桢心在滴血,但他确实很喜欢这件睡衣,好可爱呜,好柔软,好舒服。

    穿着这套睡衣,谭桢感觉自己今晚能美美的睡个好觉。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谭桢今晚做了个古怪的梦。

    他又梦见炮灰谭桢了,不过这次他梦见的炮灰谭桢和记忆里的全然不同。

    在这个梦里的炮灰谭桢让人讨厌,他像是阴沟里的臭老鼠,浑身都充斥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谭桢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着,他看着炮灰谭桢在告示栏上贴上对孟逢青的告白信。

    贴完后,炮灰谭桢躲在远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看见孟逢青站在公示栏前撕下告白信,转头朝他的方向凝望过来。

    炮灰谭桢躲在石柱后面,浑身冒着冷汗,他攥着手指,害怕和紧张令他支出头去看孟逢青的反应,随即直直对上孟逢青的眼神。

    那双眼睛是什么样的,眼里蕴含着什么?

    炮灰谭桢被吓得跌倒在地上,惊恐地尖叫一声……

    “呼”谭桢从梦里惊醒,后背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坐起来看窗外的天色,天刚蒙蒙亮,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宿舍的窗户没有关严实,时不时钻进来一阵冷风。

    冷风拍在谭桢的脸上,脑子总算是清醒一点了。

    谭桢脸色苍白,他咬着唇,身子忍不住地颤栗,这是梦后的后遗症。

    这个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他翻遍原主的记忆都没有找到,这是真实的梦,还是他臆想的?

    谭桢都快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那为什么记忆没有这一出,还是说他现在所拥有的本就不完整。

    如果不完整……

    谭桢不敢细想,他现在手臂还在发麻,指尖还在颤抖。

    如果不完整,那是不是代表只要有人注意到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不对劲。

    谭桢短暂地陷入沉思,他在想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

    思索之后,谭桢放弃动脑子,如果露出破绽了,那他现在应该在研究所,而不是在这里。

    还有孟逢青,孟逢青那个眼神,谭桢并没有看见,但他看清楚了原主惊恐的眼神,说明孟逢青肯定看见他了,知道他躲在石柱后面。

    原主在梦里和记忆里截然相反,在梦里他恍若一个变态,阴魂不散的,他躲在阴暗处窥探孟逢青,孟逢青摸过的地方,他都会去摸一下。

    谭桢无从窥视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在记忆里,在炮灰谭桢对自己的自我认知里,他是个单纯无害的高中生,他只是痴心地喜欢一个人而已。

    谭桢脑子里一团乱麻,他选择不去想了。

    算了,他这笨脑子就算想很久,也想不出什么,他还是继续睡觉吧。

    谭桢倒在床上,给自己盖上被子,身上的温度开始回温,变得暖和起来,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了安全感。

    再次睡过去的前一秒,谭桢只有一个念头,孟同学脾气真好,就算原主那么变态,他还是会选择原谅原主,也会帮助占据着原主身体的他。

    呼吸逐渐绵长,隔壁床的秦勉睁开眼睛。

    黑漆漆的宿舍里,他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虫蚁在啃噬他的耳朵。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身子蜷缩在薄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