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沉吟片刻,又补了句:“还特别大。”

    大到什么程度?不像一个院,而是一个城镇,里面什么设施都一应俱全,他还曾无意间看见过报表,异控局早在很久以前就持续向研究院运送了大量的物资。

    这些东西光研究院那点人吃一辈子都吃不完,做什么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

    而这些他不可能拿出来说。

    他不说,黄毛自然不知道厉青阳在想什么,他脑子里正在上演生化危机,结果等了会,发现厉青阳好像是真的说完了,一脸不可置信的问:“没了?”

    厉青阳:“没了,顶多再加个为了争个人和资源大打出手,互相嘲讽拉踩。”

    说到这厉青阳还下意识往后面看了眼。

    黄毛听完后表情有些怅然若失,这和他想像的有一点——

    何止是有一点?是完全不一样!

    就他这幅把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模样,厉青阳还能不知道,他笑着说:“研究院就算再特别,好歹还是归异控局管理的。”

    “至于……”厉青阳措辞了下,说:“至于你脑子里,那些什么乱七八糟泯灭人性的东西就算真的有研究人员疯魔了想做,你们待在异控局那么久还不知道?异控局肯定不会做事不理啊,反手就把人扣下来了。”

    黄毛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啊,不清楚研究院他还不清楚异控局吗?

    坐在旁边听了好一会的林路英迟疑了下开口:“那为什么叶队长好像……不太喜欢研究院的人啊?”

    厉青阳一怔,“叶队长?叶戴雪吗?”

    林路英点了点头,而原本蔫了吧唧的黄毛听到这话又支棱起来。

    厉青阳老转着头脖子都酸了,他扭了几下脖子换了个姿势才斟酌开口:“其实我和叶戴雪不算熟,叶戴雪是从小在研究院长大的,而我去研究院的时间晚,也没待太长的时间。”

    “我俩的关系属于匆匆见过几面打过招呼的状态,因为实验或者任务正好没撞上过,所以基本没什么交际。”

    “至于他为什么不太喜欢研究院的原因。”厉青阳顿了一下,继续说:“说句实话,我甚至连叶戴雪不太喜欢研究院这事都不清楚,听你说才知道的。”

    黄毛的表情还没有从期待转到遗憾,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低沉沉地声音,“没什么原因,不过是思想观念不同而已。”

    思想观念,这扯的范围就大了,而且这是个比较自我私人的事,林路英听了也“哦”了一声就闭上嘴,没再问下去。

    车后排,沈觉吃完了糕点,用手背碰了下在走神的顾絮,轻声说了一个字:“纸。”

    顾絮回过神,从帆布袋里拿出了盒抽纸放在上面,沉吟片刻后出声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叶戴雪不太喜欢研究院的?”

    叶戴雪虽然表面看起来不着调,但到底是研究院考核训练出来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跟人说什么不喜欢之类的。

    林路英“啊”了声,挠了挠头直起了身体转过了脑袋,对着顾絮旁边黑黝黝的椅背说:“就之前3月份初的时候啊,总控研究院当时好像发了通知,说是想把沈觉调到研究院,那份通知正好是我送的。”

    他想了想,委婉道:“当时叶队长的表情就不太好,还说了几句。”

    其实当时叶戴雪何止是说了几句,直接是嘲讽,林路南甚至怀疑,要是研究院的人站在这,叶戴雪能把通知呼他脸上。

    他说完了,半响没等到顾絮说话,悄悄地转了下视线看了眼顾絮,还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下一秒,顾絮抬了下眸说:“舍得看我了?”

    和他对上视线的林路英:“……”

    顾絮又说:“我寻思着我又不会吃人,也不是什么鬼怪精魅,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敢看我?”

    林路英心说,鬼怪精魅要是长成你这副模样气质,估计当场就失业了。

    至于为什么不敢看?

    他没好意思承认,伸手揉了揉脖子含糊说了句:“昨天晚上那地太硬了,睡得我脖子疼,刚刚拗不过来。”

    顾絮低低笑了声,没说话。

    林路英被顾絮这一笑整得脸都麻了,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一样。

    他沉默了会,选择坐了回去,闭上眼装什么都没发生。

    在他坐回去的那一刹那,顾絮的眼底闪过暗色,沈觉这件事他的确不知情,也是,当时他应该还躺在研究院的床上。

    是研究院,又能让叶戴雪那样不顾面子,也只有闻朝了,可是闻朝要沈觉做什么?

    旁边传来轻微的声音响,顾絮敛了神色,偏头问:“还要再吃点吗?”

    沈觉很轻地眨了一下眼,“不用了。”

    顾絮又问:“为什么?”

    沈觉原本不想回的,但可能那个糕点味道实在不太好,他没忍住说了句:“不好吃。”

    声音低低的落在耳边,乍一听还带着点几不可闻的抱怨,顾絮心脏好像被这声音轻轻挠了一下。

    半响后他“嗯”了声,说:“那就不吃了,等会下车了再给你做别的。”

    沈觉抿了下嘴,视线瞥向窗外,没有应声。

    影影绰绰的天光照进来,不知为何,他模糊间想到了一些,不知是什么时候梦到的前尘旧事。

    那时应该很晚了,天边明月高悬,而他坐在一个很大的藤花秋千上,冷冷月色散在周围,乍一眼看过去时像笼了一层朦胧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