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个多月后,沈泽兰依靠吸纳来的灵力,勤勤恳恳终于治好了“大熊猫”内伤。

    对方依然未醒,沈泽兰猜测是外伤未好的缘故。

    他寻了草药,给对方换了药。

    或许是这些日子,太过疲倦,他感冒了。

    换好药,沈泽兰坐在树荫下,边昏昏沉沉地想,如果对方外伤好了,还不醒,我就直接上了,边削树枝,打算杀野兔。

    寻找草药时,他发现只野兔。

    整日吃果子,他都要吃成果子了,于是捉了野兔,打算换换口味。

    树枝削尖,覆上灵力后,锋利如刀。

    沈泽兰拿着树枝,割断了野兔大动脉,放出了血。余光一瞥,见日头又大了,放下野兔,掐着灵觉,看也不看,漫不经心地浇水。

    青年此刻已经醒了,只是长时间躺着,肌肉处于放松状态,浑身无力,无法起身。

    虽不能起身,他戒备却半分不少,不动声色地探出神识。

    修士修至金丹期,就能调动神识。

    神识是修士的第二只眼睛,随着修士的修为变强,金丹期修士,站在原地,使用神识,便能看到方圆几里的境况。

    谢阳曜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正打算御刀前往天星州麒麟城城主府。

    他出门除魔时,遭人暗算,跌入孕育魔物的魔窟,好在带了护身花以及驱魔铃,并未出事,从魔窟爬了出来。

    暗算之人见他未出事,驱使座下妖兽追杀他。

    他体内灵力耗尽,身受重伤,费力甩开妖兽,打算前往麒麟城城主府歇歇,顺便疗伤。

    如今他这是在哪里呢?

    他莫非跌入了山林内?

    可若是跌入山林,内伤怎么会好全?外伤又怎么会被包扎好?

    谢阳曜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发觉自身的异样。

    他神识以自身为中心,朝四周铺开。

    但尚未铺开多远,弄清此地是哪里。

    天上出现一团冷水,紧接着,冷水散开,劈头盖脸朝他砸来。

    谢阳曜:?

    第6章

    冷水湿透锦衣,晶莹的水珠顺着紧致的肌肉往下滑。不能动的情况下,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引得人瘙痒无比。

    谢阳曜动了动眼,将神识继续往四周铺开。

    浓郁蔽天,四面环壁,石壁陡峭,巨石间生着扎根极深的小松树。

    稍微一思索,谢阳曜便明白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山崖之下。

    他将神识放在距离他两米处的位置。

    这个位置铺了几张芭蕉叶。

    芭蕉叶绿油油,一张上放几个不认识的果子,一张上放一只脖颈沾血的花色野兔,应是刚把放了血。

    离他最近的芭蕉叶上盘坐着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身形单薄,低垂着的眉眼带着明显的倦意。

    阳光穿过头顶密密匝匝的枝叶,在地面落下几个明亮的斑驳光圈,他刚好坐在其中一个光圈旁,明亮的反衬下,他脆弱得像名贵瓷器。

    谢阳曜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他觉得自己戳一下,对方就碎了。

    白衣青年此刻正在往回收手,看样子,方才是他掐诀引水浇自己。

    谢阳曜注意到附近有个大坑,坑中积满了清澈的水。

    白衣青年没有什么精神,收回手后,低下头,固定野兔,修长手指拿起了木刀,划破兔子嘴,做剥皮的准备工作。

    谢阳曜思绪杂乱几息,明白了现下的情况。

    正在此刻,白衣青年朝他看了过去。

    谢阳曜对视上了沈泽兰的眼睛。

    他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是灰蓝色的。

    这让他想起浮云仙山下一望无际的坠海。

    ——浮云仙山,九州最高权力中心,位于面积最大,自然资源最丰富的飞龙州,因其漂浮于坠海之上,停于云层之间,所以被称为浮云仙山。

    谢阳曜修炼累了,最喜欢站在浮云仙山北巅山亭内,眺望坠海。

    太阳会从坠海海平面升起,薄薄的海雾被驱散后,顷刻间,万丈光芒泼染海面,金碧辉煌。

    沈泽兰感冒时,脑子不太清晰,打眼一看,还未察觉到青年醒了。

    他回过头,压着木刀,割开野兔嘴部的皮肉,又割破腹部,把兔皮剥了,才意识到青年醒了。

    虽然一直盼望青年醒来,但对方这时醒来,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滞了一瞬,沈泽兰心里有谋划,转头看向青年,道:“醒了?感觉如何。”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注意到自己暂时不能动,放下野兔,洗干净手,走到谢阳曜身旁,半蹲下身,轻轻给他活动手臂。

    沈泽兰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手法极为不熟练,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生疏。

    谢阳曜不喜欢旁人碰他,但对方是好意,他压下反感,道:

    “道友,不必如此。”

    许久没有饮水,喉间干涩,他的声音异常嘶哑。

    “在下躺一会便好。”谢阳曜顿了顿,接着道。

    短短两句话,沈泽兰便看出“大熊猫”是个极有教养的人。

    “不碍事。”沈泽兰笑道。

    他笑起来,明艳得过分,春雪消融也不过如此。

    谢阳曜被晃了眼,微微移开目光。

    “道友好意心领了,但真的不必。”

    对方再三拒绝,沈泽兰自然不会再给自己添活,他松开了手,净了手,道:“道友可要喝水?”